红月谷的晨雾还未散尽,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陈砚趴在一块布满苔藓的岩石后,看着守望者们将墨绿色的毒气弹搬进炮膛,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谷中格外刺耳。他的掌心沁出冷汗,源质刀的刀柄被攥得发烫,刀身的蓝光随着心跳微微起伏。
“还有十分钟。”身边的小石头低声说,他的步枪瞄准镜正对着重炮的引信,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昨夜在黑风坳缴获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守望者的调度声,他们已经收到“运输队遇袭”的消息,却丝毫没有改变进攻计划——显然,红月谷的突袭才是真正的杀招。
陈砚看了一眼腕表,指针在“6:50”的位置跳动。绿谷距离红月谷二十里,就算铁山的信使骑最快的马,此刻也刚到村口。启动最高防御需要至少十五分钟,他们必须在这里拖够时间。
“一队跟我去炸重炮,二队去烧毒气弹仓库。”陈砚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身后的二十名守卫,“用源质炸弹,动静越大越好,别怕死。”
没人说话,只有步枪上膛的轻响。二队的队长老栓拍了拍陈砚的肩膀,露出一口黄牙:“放心,老子当年在矿上炸过三年石头,保管让他们连仓库门都找不到。”
陈砚点点头,握紧源质刀,像猎豹般窜出岩石。晨雾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守望者的哨兵正靠在炮身上打盹,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陈砚手起刀落,刀身的蓝光闪过,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快!”他低喝一声,示意队员安放源质炸弹。这种用结晶粉末和炸药混合制成的炸弹威力惊人,阿木特意叮嘱过,引爆时要远离三十步以上。
小石头手脚麻利地将炸弹粘在重炮的炮管上,按下计时器:“五分钟后爆炸!”
三人刚躲到岩石后,就听到仓库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是老栓他们动手了。守望者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没人注意到重炮上闪烁的计时器。
“好机会!”陈砚眼睛一亮,“跟我来!”
他们趁着混乱,朝着谷口的方向移动。那里停着几辆摩托车,是守望者的巡逻队留下的。只要能抢到摩托车,就能不断袭扰,拖延更多时间。
就在他们即将摸到摩托车时,一个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陈砚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守望者举着望远镜,正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嘴里大喊着什么。
“被发现了!”小石头急道,举枪就射。能量弹呼啸而出,却被对方躲开,打在了旁边的油罐上,溅起一片火星。
守望者们纷纷转过身,枪口对准了陈砚他们。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袭来,岩石被打得碎屑飞溅。陈砚拉着小石头躲到一辆废弃的卡车后,心脏狂跳——现在距离爆炸还有三分钟,他们必须撑到那时候。
“陈砚哥,你看!”小石头突然指着天空。
陈砚抬头,只见一架直升机正从谷口飞来,机身上的守望者标志在阳光下刺眼。机舱门打开,几个拿着源质吸收器的士兵正准备跳下来。
“是长老会的直属部队!”陈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些人比普通守望者难对付十倍,吸收器更是源质武器的克星。
他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源质炸弹:“小石头,拿着这个,往仓库的方向跑,找老栓他们汇合!告诉他们,炸完重炮就立刻撤,不用管我们!”
“我不!”小石头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听话!”陈砚的声音严厉起来,将炸弹塞进他手里,“绿谷还需要人保护,你不能死在这里!”他猛地推了小石头一把,“快跑!”
小石头含泪看了他一眼,转身冲进了晨雾中。陈砚深吸一口气,举起源质刀,朝着守望者冲了过去。他知道,只有吸引住火力,小石头才有机会活下去。
源质刀的蓝光在阳光下暴涨,陈砚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在守望者之间穿梭。刀光闪过,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蓝色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但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枪口和吸收器同时对准了他。
一道红光射中了他的肩膀,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陈砚感觉体内的源质能量在快速流失,手臂上的蓝色纹路迅速黯淡下去。他踉跄了一下,被一个守望者抓住机会,一棍打在了他的腿弯,重重地跪倒在地。
“抓住他!”有人大喊着扑上来,想将他捆住。
陈砚死死握着源质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插进了旁边的油罐里。汽油瞬间涌出,顺着地面流淌,很快就蔓延到了重炮的方向。
“轰隆——!”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重炮的炮弹被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守望者掀飞出去。流淌的汽油被火星点燃,燃起一道火墙,将陈砚和守望者隔开。
直升机在爆炸中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撞在了山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燃起熊熊大火。
陈砚被冲击波掀飞,撞在一块岩石上,眼前一片漆黑。他感觉有人在拖他的胳膊,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砚哥!醒醒!快醒醒!”
是小石头!他竟然没走!
陈砚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小石头和老栓正架着他往谷外跑。仓库的方向火光冲天,重炮的残骸散落一地,守望者们在火海中哀嚎,已经顾不上追他们了。
“我们……成功了吗?”陈砚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成功了!”老栓的声音带着哭腔,“重炮炸了,毒气弹也烧光了!绿谷安全了!”
陈砚笑了笑,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要飘起来一样。耳边似乎传来了林小满的声音,还有安安的笑声,像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
“对不起……小满……”他喃喃自语,“向阳花……还没绣完……”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仿佛看到红月谷的天空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烟火,像极了绿谷庆典时放的那种,绚烂而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陈砚在一阵颠簸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身上盖着林小满绣的那件外套,袖口的向阳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小石头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车窗外,绿谷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防御墙的能量罩亮得刺眼,村口的石碑前,林小满和安安正朝着马车的方向挥手,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们……回来了?”陈砚的声音沙哑。
赶车的老栓回头,抹了把脸:“回来了,陈砚兄弟,我们都回来了。”
马车驶进绿谷,孩子们欢呼着围了上来,手里举着刚摘的野花。张婆婆颤巍巍地走过来,把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塞进他手里:“好孩子,受苦了。”
陈砚咬了一口馒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暖。他知道,他们做到了,他们守住了绿谷,守住了彼此。
马车在实验室前停下,阿木和林小满、安安立刻围了上来。看到陈砚醒了,林小满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陈砚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你看,我还活着,你的向阳花也没弄脏。”
安安蹲在他身边,递过一个小小的布包:“这是铁山的老顾叔让我交给你的。他们已经把源质结晶运来了,说要帮我们重建绿谷。”
陈砚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崭新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一朵完整的向阳花,边缘还刻着一行小字:“火种不灭,希望永存。”
他抬头望去,绿谷的天空蓝得像一块透明的宝石,几只小鸟在枝头唱歌,田里的稻穗在风中摇曳,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红月谷的烟火已经散去,但它带来的希望,却像种子一样,在绿谷的土地上扎了根,发了芽。陈砚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守望者的余党还在,源质的秘密也尚未完全解开。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火种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走向黎明。
他握紧那块刻着向阳花的金属片,在心里默默说:老K,周平,还有所有牺牲的朋友们,你们看,绿谷还在,我们还在。这一次,我们会带着你们的希望,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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