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课间，林晓宇的行动计划迅速展开。
他不再局限于六年级的楼层，而是像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开始在四、五年级的教室走廊里“巡逻”。脸上挂着看似人畜无害、略带腼腆的笑容，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聚在一起讨论卡片的低年级群体。
高年级的学生，尤其是六年级的，经过近一个学期的卡片洗礼，一个个都精得像猴，想从他们手里低价抠出好卡，难度系数太高。他的目标，是那些对卡片价值认知还不够清晰、或者更容易被小恩小惠打动的中低年级学生。
果然，在四年级一班的门口，他发现了目标。
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正举着一张卡片，愁眉苦脸地对同伴抱怨：“……抽是抽到了，可这‘船火儿’张横有啥用啊？攻击力才75，还不如我的‘出林龙’邹渊呢！我想要‘黑旋风’李逵！”
他手里的那张卡，在阳光下隐约反射出一点异样的光彩。
林晓宇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张横没错！但……那不是普通卡！是闪卡！
“船火儿”张横本身不算极度稀缺，但闪卡版本就另当别论了！这傻小子居然没认出来？还嫌弃？
机会！
林晓宇稳住心神，慢悠悠地晃荡过去，假装系鞋带，耳朵却竖得老高。
只听小胖子的同伴说：“张横是差了点，但总比没有强。要不你去问问王浩他们换不换？”
小胖子撇嘴：“王浩？他精得很，肯定要我用好几张好卡才换，我才不干呢！”
林晓宇系好鞋带，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表情，凑过去问道：“同学，你们在说‘船火儿’张横？”
小胖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高年级的，下意识地把卡片往身后藏了藏：“干嘛？”
“别紧张，”林晓宇笑容温和，“我刚听你说，抽到张横了？能给我看看吗？我正好缺这张‘普通卡’凑数。”他特意强调了“普通卡”三个字。
小胖子将信将疑地把卡片递过来。
林晓宇接过卡片，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卡面。触感光滑，在特定角度下，卡面上“船火儿”三个字和张横的画像确实呈现出彩虹般的炫彩效果！
实锤了！闪卡！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脸上却露出一丝“失望”：“哦，还真是张横啊。这卡……确实一般，攻击力低了点，人物也不帅。”
小胖子一听，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大倒苦水：“就是啊！废卡一张！还不如给我张‘菜园子’张青呢！”
林晓宇心中暗笑，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什么。他沉吟了一下，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唉，不过嘛……我确实就差几张地煞卡就能凑齐一套普通版了。你这张虽然是废卡，但我也需要。”
小胖子眼睛一亮：“你要？你拿什么换？”
林晓宇从书包里掏出他那优化过的卡册——其实就是个破旧的硬皮本，里面夹着卡片。他翻到一页，上面都是他重复的、或者品相稍差的卡，但其中混了一张攻击力82的“摩云金翅”欧鹏，算是普通卡里稍微能打一点的。
“你看，‘摩云金翅’欧鹏，攻击力82，比你的张横厉害多了。还有这张‘白花蛇’杨春，虽然攻击力低点，但也是地煞星嘛。”林晓宇循循善诱，“我用这两张，换你那一张张横，怎么样？你赚大了。”
用一张“废卡”换两张卡，其中一张攻击力还更高！小胖子顿时心动了，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
他的同伴也在旁边撺掇：“换啊！小胖！欧鹏不错啊！两张换一张，划算！”
小胖子显然对攻击力数值很看重，犹豫道：“可是……欧鹏我也有了啊……”
林晓宇立刻加码，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半块快要融化的“大大”泡泡糖，这是他早上从小卖部买的，专门用来钓鱼：“那……再加这半块泡泡糖？甜着呢。”
半块泡泡糖！还是“大大”牌的！
视觉和味觉的双重冲击，彻底击垮了小胖子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一张没用的废卡，换两张有用的卡，再加半块泡泡糖！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换！我换！”小胖子生怕林晓宇反悔，一把抢过欧鹏和杨春的卡片，又将那半块黏糊糊的泡泡糖抓在手里，然后才将那张闪卡张横塞给林晓宇，完成交易后，拉着同伴欢天喜地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炫耀：“看！我就说我的张横能换到好东西吧！”
林晓宇捏着那张还带着小胖子手汗的闪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成功了！空手套白狼！
用一张中等普通卡（欧鹏） 一张垃圾卡（杨春） 半块价值一毛钱的泡泡糖，换回了一张市场价值至少在五元以上的闪卡！
巨大的利润！信息差带来的降维打击！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闪卡张横用一张废纸包好，单独放进书包最内侧的夹层，仿佛那不是一张卡片，而是一块金砖。
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林晓宇的士气。整个上午的课间，他都活跃在四五年级的楼层，如法炮制。
他又用类似的方法，用几张普通卡加一点小零食（比如一根辣条、一颗话梅糖），从几个低年级学生手里，换到了两张相对稀缺的普通卡——“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虽然都不是顶级稀缺卡，但也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硬货，价值远超他付出的成本。
当然，他也并非每次都成功。有些低年级学生被家长教得比较精明，或者有高年级的哥哥姐姐指点，对他的“不等价交换”提出了质疑。遇到这种情况，林晓宇也不纠缠，立刻笑着打哈哈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的策略很清晰：广撒网，重点捕捞。十个里面成功一两个，他就血赚。
中午放学，他又准时出现在小卖部的角落摊位。今天，他摊位上摆出的卡片，除了那些真正的“垃圾”，还悄咪咪地把“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放在了比较显眼，但又不太刻意的位置。
他不再吆喝换垃圾卡，而是改了口号：
“换卡啦！‘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优先换‘天立星’董平、‘天捷星’张清！其他好卡也可以来看看啊！”
口号一响，效果立竿见影！
杨雄和石秀虽然不如关胜、呼延灼那么耀眼，但也是三十六天罡里的有名人物，是不少集卡者的目标。很快，他的小摊位前就围了不少高年级的学生。
“我靠！杨雄！我差他和我老婆‘一枝花’蔡庆就能凑齐一组了！兄弟，我用‘天哭星’解珍加‘天暴星’解宝换你杨雄，行不？”解珍解宝是兄弟卡，但单体价值一般。
“不换不换，优先换董平张清。”林晓宇摇头，态度坚决。
“那我用‘天富星’李应换呢？李应攻击力也不低啊！”
“李应我有重复的了。”林晓宇继续摇头，心里却记下了谁有李应，谁急需杨雄。
他就像个经验老到的渔夫，稳坐钓鱼台，看着周围心急的鱼儿们抛出各种诱饵，却始终不轻易松口。他要的不是以卡换卡，他要的是用这些硬通货，钓出他最需要的那几条大鱼——关胜、呼延灼，或者换取真正的现金。
在这个过程中，他进一步摸清了这些稀缺卡在不同人心中的心理价位，人际网络也进一步扩大。很多人都知道，六年级二班有个叫林晓宇的，手里有好货，但换卡条件很苛刻。
王浩也闻讯来了，他看到林晓宇摊上的杨雄和石秀，明显有些意外，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他大概想不明白，这个昨天还在用五毛钱买垃圾的傻子，今天怎么突然手里有硬货了。
“林晓宇，石秀怎么换？”王浩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问。
“董平或者张清，或者……现金。”林晓宇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现金？你要钱干嘛？”王浩皱眉头。
“买面抽卡啊。”林晓宇理由充分。
“嘁，石秀而已，还想换现金？”王浩不屑地撇撇嘴，但眼神却没离开那张卡片，显然他也有需求。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拿出董平或张清（如果他真的有的话），也没提现金，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晓宇也不在意。他知道，火候还没到。稀缺卡的价值，还在发酵。
放学时，张超看着林晓宇书包里那几张新收获的硬货，眼睛都直了。
“我日！晓宇！你从哪里搞来的？杨雄！石秀！还有……我看看！闪卡？！”当张超看到那张被精心保管的闪卡张横时，声音都变了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林晓宇赶紧捂住他的嘴：“鬼叫什么！低调！低调！”
张超扒开他的手，激动得脸都红了：“闪卡啊！浩哥那条索超闪卡都快吹上天了！你这张……你用什么换的？”
林晓宇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三张废卡，加半块泡泡糖。”
张超：“……”
他看了林晓宇足足十秒钟，然后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龟儿子的！那些四年级的小崽子是傻的吗？！这种好事我怎么遇不到！”
林晓宇搂住他的肩膀，一边往家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所以说，眼光要放亮，信息要通畅。以后跟着宇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宇哥！”张超立刻从善如流，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明天带我一起！我也要去骗……啊不是，去交换！”
夕阳下，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林晓宇摸了摸书包里那张闪卡，又想了想今天收集到的信息流。
启动资金（稀缺卡）已经有了，市场热度正在攀升。
下一步，或许可以尝试……进行一笔真正的现金交易了？
他感觉，自己离那真正的“第一桶金”，似乎又近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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