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攥着卖张清得来的四块五毛巨款,林晓宇的底气前所未有的充足。他知道,这笔钱不仅是资本,更是信心的来源。而现在,他书包里还躺着一张更大的王牌——闪卡“船火儿”张横。这张卡,代表的不仅仅是战斗力,更是一种稀缺的虚荣和收藏价值,绝对不能像普通卡那样轻易出手。
他开始有意识地在小卖部门口、在课间闲聊时,放出自己手上有“好东西”的风声。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高年级几个班的卡片爱好者圈子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六年级二班那个林晓宇,手里有张横的闪卡!”
“张横?水军头领那个?攻击力不高啊。”
“你懂个屁!闪卡啊!亮出来blingbling的那个!攻击力重要吗?重要的是稀有!是排面!”
“就是!王浩那条索超闪卡都快被他吹上天了,好像谁没有似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来打听、围观、问价的人络绎不绝,把小卖部角落那个小摊位挤得水泄不通。但大多数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或者试图空手套白狼,用几张根本不对等的普通卡就想换走。
“林晓宇,我用‘赤发鬼’刘唐加‘白日鼠’白胜换你的闪卡,怎么样?刘唐攻击力85呢!”
“不换。”
“那我用三张‘地煞星’卡换?‘摸着的’杜迁、‘云里金刚’宋万、‘石将军’石勇!”
“不换。”
“再加一根真知棒?”
“……”
林晓宇稳坐钓鱼台,面对各种试探和忽悠,一概回绝,态度明确:“只换顶级稀缺卡,‘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级别的,或者现金。非诚勿扰。”他知道,必须沉住气,奇货可居,等待那条真正识货又舍得花钱的大鱼上钩。
这天下午,机会终于来了。一个穿着崭新“双星”足球鞋、头发用摩丝抓得很有型的六年级男生,在王浩略显不情不愿的陪同下,来到了林晓宇的摊位前。王浩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被拉来当参谋或者证明人,但又不太乐意看到林晓宇出风头。
“你就是林晓宇?听说你有张横的闪卡?”足球鞋男生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家境优渥带来的、不自觉的居高临下。他叫李哲,父亲据说是个包工头,家里条件很好,是学校里最早用上电子宠物和CD随身听的那批人。
“有。”林晓宇平静地回答,从书包里拿出那张被精心保管的卡片,并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在阳光下巧妙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那张“船火儿”张横的卡面瞬间反射出绚丽夺目的七彩光泽。
李哲的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尽管他努力想掩饰,但那种瞬间被吸引的表情逃不过林晓宇的眼睛。但他嘴上还是故作挑剔:“品相……也就一般吧。边角好像有点磨损了。多少钱肯出?”他试图压价。
“十块。”林晓宇面不改色地报出了一个在当前小学生看来堪称天文数字的价格。这是他综合了稀缺性、虚荣心价值和对方消费能力后,判断出的心理上限。
“十块?!我日!”王浩先炸毛了,声音提高了八度,仿佛被踩了尾巴,“林晓宇你想钱想疯了吧?浩哥我的索超闪卡,攻击力比张横高多了,也没敢卖这个价!你咋不去抢呢?”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卡更好,也更想搅黄林晓宇的生意。
林晓宇根本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李哲脸上:“闪卡看的是稀有,不是攻击力。张横是梁山好汉,不是无名小卒。浩哥的索超是厉害,但你让他现在再拿出一张闪卡来,他拿得出来吗?物以稀为贵。”他这话既回应了王浩,又抬高了自已卡片的身价。
李哲皱紧了眉头,显然也觉得十块钱贵得有点离谱了,这差不多是他两个星期的零花钱了。“太贵了。五块,最多五块。”他砍了一半。
“最低八块。少一分不卖。”林晓宇态度异常坚决,没有丝毫松动,“李哲,你想清楚,闪卡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现在毕业季,很多人想凑齐一套或者弄张闪卡留念。错过我这张,下次你想买,可能就不是这个价,甚至有没有都难说了。”
李哲犹豫了。他确实想要一张闪卡,不仅仅是为了集卡,更是为了在同龄人尤其是王浩面前有面子。张横虽然不如“呼保义”宋江、“玉麒麟”卢俊义那么顶级,但也是水军头领,有名有姓。他看了看王浩,王浩把脸扭到一边,嘟囔着“八块买张横,真是钱多烧的”,显然不想再掺和价格,也不想担责任。
“七块!行就行,不行拉倒!我就出这个价!”李哲做出了最后的让步,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似乎也想尽快结束这场谈判。
林晓宇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七块钱!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他的收购成本几乎为零),这是一笔堪称暴利的巨大利润!而且,现金落袋为安最重要。不能再贪心了。
他装作十分勉强、思考再三的样子,然后才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吃了大亏:“行吧行吧,看在你诚心要,又是浩哥带来的面子上。七块就七块,算交个朋友。”
李哲松了口气,似乎怕林晓宇反悔,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元纸币和两张略旧的一元纸币,爽快地塞到林晓宇手里,然后一把拿过闪卡,仔细检查确认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心地收进自己的真皮卡包里,转身就走了。
王浩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晓宇一眼,哼了一声,也悻悻地跟着走了。
七块钱!崭新的人民币!加上之前卖张清的四块五毛巨款,林晓宇手里的现金达到了惊人的十一块五毛!
再加上他手里还剩下的几张品相不错的稀缺普通卡(如“拼命三郎”石秀),他的总资产已经突破了十五元大关!这对于一个每天零花钱只有几毛钱的小学生来说,无疑是一笔足以令人晕眩的巨额财富!
水浒卡的第一桶金,至此,算是圆满地、超额地掘到了!
放学路上,张超看着林晓宇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崇拜,像是在看一尊会行走的财神爷。
“十……十一块五!晓宇……不,宇哥!你是我亲哥!你是我唯一的哥!”张超激动得语无伦次,围着林晓宇打转,想摸又不敢摸那个装钱的书包,“你怎么做到的?就靠那些小纸片?这比我爸给我一年的压岁钱还多!”
林晓宇笑了笑,拍了拍鼓鼓囊囊的书包夹层,用一种深沉的、故作高深的语气说道:“信息就是金钱,眼光就是财富。要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这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价值。懂吗?”
“不懂!”张超回答得无比干脆利落,眼神更加崇拜了,“但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
林晓宇心里盘算着这笔钱的用途。全部上交父母?不行,根本没法解释来源,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偷来的。而且,他还需要这笔钱作为本金,继续他的“商业活动”,比如马上就要开展的卖冰棍大业。
但他重生回来,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让父母早点过上好日子,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改善。他决定,拿出一部分,改善一下眼前的家庭生活,也让辛劳的父母高兴高兴,感受到儿子的心意。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着简单的晚饭。厨房又热又呛,母亲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锅铲翻炒着青菜,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混合着油烟机的轰鸣。
“妈,我回来了。”林晓宇喊了一声,声音比往常更响亮。
“哎,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作业写了吗?”母亲头也不回地应道,这是她每天例行的问话。
林晓宇放下书包,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母亲略显单薄、被汗水浸湿后背的身影,和那件洗得发白、边角都有些磨损的围裙,他心里那股赚到钱的兴奋稍稍沉淀,涌起一股酸酸暖暖的情感。
他走进厨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崭新的五元“大钞”,递到母亲面前:“妈,给你。”
母亲愣了一下,关掉灶火,转过身,看到儿子手里那张绿色的五元钱,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担忧和紧张:“哪来的这么多钱?”她的声音都绷紧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还是捡的?捡的要交给老师……”母亲的思维瞬间滑向了最坏的可能性。
“妈!你想哪去了!”林晓宇赶紧打断她,心里既好笑又心疼,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是我……是我帮好几个同学代买毕业纪念册和高级文具,他们家长给的跑腿费!还有我自已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他半真半假地说道,把卖卡的钱合理地说成是“跑腿费”,听起来可信度就高了很多。小学生之间互相代买东西赚点跑腿费,是常有的事。
母亲将信将疑,眉头依然紧锁:“跑腿费这么多?代买什么要这么多钱?晓宇,你可不能骗妈,咱们家穷是穷,但一定要堂堂正正……”
“真的!妈!我保证!”林晓宇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眼神无比真诚,“就是跑腿费和我攒的钱。绝对干净!你拿着,买点肉吃吧,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回锅肉了。”他使出了杀手锏,语气里带上了点撒娇和期盼。
看着儿子清澈(至少看起来清澈)的眼神,又听到“回锅肉”三个字,母亲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眼眶却微微有些湿润了。她接过那张五块钱,手指因为常年的劳作有些粗糙,她捏得紧紧的,仿佛能捏出油来。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孩子懂事了,知道心疼家里了。这钱,不知道他是怎么省下来的……
“好,好,妈知道了。”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转过身去,假装继续打开灶火炒菜,掩饰自己的情绪,“妈明天就去买肉,给你做回锅肉吃。快去写作业吧。”
林晓宇“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他退出厨房,知道母亲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份惊喜和感动。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和尘土。听到母亲小声说起这件事,父亲没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抽了根烟,然后用力拍了拍林晓宇的肩膀,那双常年与机械打交道的、粗糙的大手传来的力量,包含着无声的赞许、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人静,林晓宇躺在小床上,听着窗外细微的虫鸣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摸着枕头下书包里剩下的六块五毛钱巨款,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入睡。
水浒卡的业务,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这笔宝贵的启动资金,虽然绝对值不多,但足以支撑他开展下一个更稳定、更可持续的“项目”了。
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他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即将到来的漫长暑假、蜀州炎热的天气、孩子们口袋里有限的零花钱但却无法抵挡冰凉诱惑的渴望……
有了!
卖冰棍!
本钱少,周转快,需求巨大,几乎零风险,正好完美契合他现在的状态和资金量。
而且,他可以拉着张超那个憨货一起干,他人高马大有力气,能扛箱子,也能吆喝,算是对他近期“忠心耿耿”的回报,带上这个小兄弟一起“发财”。
计划通!
林晓宇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一份沉甸甸的满足感,缓缓进入了梦乡。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他嘴角那一抹安心又期待的笑容。
他的重生创业路,终于迈出了坚实而有力的第一步。未来的画卷,正等待着他用智慧和汗水,去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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