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的婚宴办得有多寒酸,何雨柱家的灶头就有多滚烫。
饭菜的香气,就是最直接的阶级。
这股子带着油腥味的霸道气息,像是无形的巴掌,一记一记扇在四合院某些人的脸上。
尤其是轧钢厂的年终总结大会开完,这巴掌声,简直响彻云霄。
扩音喇叭里,杨厂长洪亮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喜气,传遍了整个厂区。
“……鉴于食堂何雨柱同志,在多次重要接待工作中的杰出表现,为我厂赢得了巨大荣誉,经厂委会研究决定,特发奖金!”
“五十元整!”
“以兹鼓励!”
五十元!
这三个字砸下来,让底下黑压压的工人群体瞬间炸了锅。
五十块钱是什么概念?
一个二级工累死累活一个月,拿到手不过二十七块五。一个学徒工,更是只有十八块出头。
这笔钱,能让一家人过个肥年,能给孩子扯几尺新布做身衣裳,还能剩下不少,存着当家底。
这消息没用腿走,是飞回的四合院。
傍晚时分,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变了味儿。羡慕是底色,嫉妒是主料,再撒上一把不甘心的眼红,熬成了一锅滚沸的酸水。
贾张氏那张老脸几乎要贴在结了霜的窗户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何雨柱家紧闭的房门,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反复咒骂。
“天杀的小绝户!”
“走了什么狗屎运!”
“老天爷不开眼……”
就在这股子暗流涌动到极致时,院里的定海神针,一大爷易中海,站了出来。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不大,却精准地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
中院里,临时拼凑的桌子旁,各家各户的人都聚了过来,哈着白气,跺着脚。
“街坊们,都听我说一句。”
易中海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德高望重的架势。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提议,咱们院今年办个‘百家宴’,热闹热闹!”
“各家都出点东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凑在一块儿吃顿团圆饭,也增进一下咱们街坊四邻的感情。大家说,好不好啊?”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一片叫好声。
这年头,谁家肚子里的油水都不足。能凑在一起敞开肚皮吃一顿,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一大爷这主意好!”
“是啊,人多热闹!”
看着众人热烈的反应,易中海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中山装衣角,浑浊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却又无比精准地落在了人群中的何雨柱身上。
“尤其是,咱们院现在可是出了个大人物!”
他刻意提高了声调。
“柱子!咱们院的大厨!不光得了厂里的表扬,还拿了五十块的巨额奖金!”
他顿了顿,享受着所有目光聚焦在何雨柱身上的感觉,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到时候,这百家宴的肉菜、硬菜,可就得辛苦柱子你多操持了。我们其他人嘛,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帮着出点白菜萝卜,打打下手,给柱子你捧个场就行!”
话说得滴水不漏,漂亮至极。
辛苦柱子。
捧个场。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翻译过来就是:何雨柱,你出钱,你出肉,你出技术,我们全院老少负责张嘴吃。
贾家婆媳俩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贪婪的光。
院里不少人也跟着起哄,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能白吃一顿肉,谁不愿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压在何雨柱身上,等着看他的反应。
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个傻柱子,要么就是头脑一热硬顶回去,闹得不欢而散;要么就是抹不开面子,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哑巴亏。
然而,何雨柱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好!”
一声清亮的叫好,他竟然抚掌大笑起来。
“一大爷这个提议,简直是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
何雨柱一脸的真诚与激动,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易中海的身边。
“百家宴,图的不就是一个热闹,一个公平,一个团结嘛!咱们院,早就该这样了!”
易中海都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傻柱子,今天怎么转性了?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正要趁热打铁,把这事儿彻底定下来,何雨柱却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过!”
“既然一大爷您提到了团结和公平,那这费用,我看也必须得公平分摊才行!”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我提议,为了省却大家的麻烦,也为了保证菜品的质量,这次百家宴的采买和烹饪,由我一个人全权负责!”
“至于费用嘛……”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易中海那张微微错愕的脸上。
“就按咱们轧钢厂的工级来算!级别越高,能力越大,贡献自然也应该越大!这才能体现出咱们工人的先进性嘛!”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当众算账,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一大爷,您是我们院里唯一的七级钳工,技术骨干,厂里的宝贝。这百家宴,您出个10块钱,带个好头,这不过分吧?”
“我呢,就是个厨子,级别没您高,但也不能拖后腿,我出5块!”
“至于院里其他人,就按照各自的工级往下排。三级工出三块,二级工出两块,一级工一块。那些还没定级的学徒工,就不用出钱了,跟着长辈们热闹热闹,沾沾喜气就行!”
他摊开双手,笑容灿烂地看着所有人。
“大家伙儿评评理,我这个提议,公不公平?”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冠冕堂皇。
把易中海之前挂在嘴边的“团结”、“感情”全都拿了过来,又加上了“先进性”、“按级贡献”,瞬间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院里众人一听,全都炸了。
尤其是那些低级工和学徒工,几乎是立刻就高声叫好起来。
“这法子公平!”
“柱子哥想得周到!”
易中海的脸,肉眼可见地开始充血。
从脖子根开始,那股子暗红色迅速蔓延,最后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掏10块钱?
那比拿刀子在他心口剜一块肉还难受!
他的嘴唇哆嗦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个……这个……我觉得,大家还是各家出菜比较好……这样,更能体现心意……”
“别啊!”
何雨柱故作惊讶地打断了他,一脸的痛心疾首。
“一大爷,您刚才不还说要团结吗?怎么一提到钱,这先进性就没了?就不团结了?”
“您放心!大家伙儿出的每一分钱,我何雨柱都保证花在菜上,到时候买什么花了多少,我列个单子贴墙上,绝对不贪一分一毫!”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中海被架在火上,只觉得全院的目光都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冒汗。
他再也撑不住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猛地一甩手。
“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大家工作都忙,年底事多,凑在一起也不容易!”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任何人的眼睛,几乎是落荒而逃,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家。
一场由他亲自挑起的“百家宴”风波,最终以他自己打自己脸的闹剧狼狈收场。
院里的邻居们看着他仓皇的背影,一个个都憋着笑,心里跟明镜似的。
除夕夜。
四合院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只是各家烟囱里飘出的味道,却隔着一个世界。
贾家,许家,依旧是寡淡的棒子面糊糊混着清水煮白菜,桌上难见半点油腥。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窗外,连嘴里的窝头都觉得剌嗓子。
而何雨柱家。
房门紧闭,窗户却挡不住那股子能把人魂儿都勾走的浓郁肉香。
“八大碗”。
红烧肉肥而不腻,色泽金红透亮;炖肘子软烂脱骨,汤汁浓稠醇厚;四喜丸子个个饱满,鲜香扑鼻……
浓郁的香气,混合着酱油、大料和肉本身被炖出的油脂芬芳,肆无忌惮地顺着门缝、窗缝飘了出去,飘满了整个中院。
这味道,霸道,直接,不讲道理。
馋得院里那些禽兽们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何雨柱看着妹妹何雨水吃得满嘴流油,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心中一片安宁。
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扭曲的院子里,任何虚伪的邻里温情都靠不住。
只有经济上的绝对独立。
实力上的绝对强大。
才能换来真正的清静和尊严。
吃完年夜饭,收拾好碗筷,何雨柱在温暖的灯下,拿出纸笔,眼神前所未有的专注。
年后的轧钢厂,即将进行第一次八级工匠评级。
对别人来说,那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但对他来说,那是一个全新的,更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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