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雁无天涯孤客 > 第二章:一笔惊魂动风雨,床台帘幕惊雷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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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滂,官府子弟,是为私生子,不得正名,起旁意。

少时习书,尝人生悲凉,府门不予资源,深雪借书,不曾习武。

后得恩师,立南方全朝,随恩师北游,期间不赏风景,不论天理。加冠,老师赐字羽波。

全朝建立后,湖滂因彰聪的举荐而被人熟知。

彼时,林英随邢府在北方建立政权,还邀请湖滂进入翰林学院担任掌书记。

仅仅相见一面,湖滂便对天下局势有了三分洞察,这一能力源于他早年对世事的自行推理,令众人惊叹不已,人们称他为“书元子”,喻为不读千书,自成一派,文墨宗科,行里路,而初开自家,一元行书,有称子之德。

(注释:他无需读遍千书,却能自成一派,在文墨领域堪称宗师,在漫漫行途中另辟蹊径,开创了自家的“一元行书”,实有被称“子”的品德。)

早年初识门第才女湖怜南,双生爱恋,观面三次,私定终生。

因出身低贱,内门阻止,随性与恩师北游,不了了之。

后知湖滂与恩师北游,实则寻求机遇,在此期间,他与湖怜南虽相隔八千里,但书信不断,只是书信传递一趟需要半年之久。

直至湖滂担任翰林学院掌书记,得以正名,二人这才终成眷属。世人感叹道:“八千里内云和月,长亭街外柳化雪。”

后全王大兴文始,百官搜集天下征文,诗歌词乐不限格,不随世。

建安风骨,离骚词体分入国库,翰林学院为天下之国学国府,亦为国书库。(注释:此后,全王大力倡导文化发展,百官开始搜集天下的文章,无论是诗歌、词、乐,都不限格式,不拘泥于世俗。建安风骨、离骚词体等各类文学作品都被收入国库,翰林学院作为天下的国学国府,同时也成为了国家的书库。)

全朝立天下三十二省,虽未统一,却已实行,足前无人乎。三十二为吉,数理,宝马金鞍之意,建三十二桥。

上朝谏言之地,全王亲自起名‘三十二桥明月殿’,杜默府门起名‘通桥府’。

(注释:全朝划分天下为三十二省,虽然尚未完全统一,但已经开始实施,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壮举。三十二在数理上是吉利之数,有宝马金鞍之意,于是全朝修建了三十二座桥。上朝谏言之地,全王亲自命名为“三十二桥明月殿”,杜默所在的府门被称为“通桥府”。)

建宫修桥,收集文书,立宪法。

三者统一实行,百姓苦不堪言。翰林学院主收集文章,四方邢府主建筑,通桥府主宪法,六扇门看管百官。

四者相辅相成,井然有序。天下暴汗,虽是太平,却也使百姓遭了罪。取重避轻,利门阀宗门,被百姓戏称当代隋炀帝。

(注释:然而,建宫、修桥、收集文书、立宪法这一系列举措同时开展,百姓苦不堪言。翰林学院主要负责收集文章,四方邢府负责建筑工程,通桥府主管宪法事宜,六扇门则负责监管百官。这四者相互配合,看似井然有序,实则让天下百姓疲惫不堪。虽是太平之象,但百姓却承受了太多苦难,这种做法重权贵门阀之利,轻百姓之苦,百姓戏称全王为当代隋炀帝。)

三十二省后补录,项家庄立太原郡,今石家庄旁。

郡内一处长亭,是湖滂闲暇之地,庭中湖水相接,柳树蝉鹃应景,曾下文五首,文官收录,并命长亭‘羽波亭’。五首诗是湖滂坐亭有感,随性而发,没有提名。

(全朝三十二省后续补录时,项家庄位于太原郡(今石家庄旁)。郡内有一处长亭,是湖滂闲暇时常去之地。长亭中湖水相连,柳树、蝉鹃相互映衬,景色宜人。湖滂曾在此写下五首诗文,文官将其收录,并将长亭命名为“羽波亭”。这五首诗是湖滂坐在亭中有感而发,当时并未提名。文官补录时将其记为《长亭有怀五首》。)

文官补录记题《长亭有怀五首》

其一

玉轮照孤影,伤情何处依。

久坐长亭里,独赏月光寒。

其二

寒鸦悼枯树,枫叶落城墙。

游子回故里,不知为何方。

其三

落日孤城闭,苦照寒鸦水。

谁知伤心人,竟撒长亭江。

其四

蝉鸣杜鹃啼夜月,天涯落燕百哀血。

岂笑悲情画孤客,风雨凄凄安如山。

其五

早岁凭寒光如故,古来万事东流水。

欲渡乘舟飞湍急,绝涯瀑布罔人心。

翰林学府内,门徒学子可随意出入,州县来的学子只需打声招呼便能进门。湖滂在府庭摆了张长桌,大门始终敞开着,但凡有学子遇着学问上的难处,径直排队询问便是,他总会耐心解答。

一时之间,学府门前车水马龙,两条长街都停满了前来求学的车马。湖滂左手整理着百官收集的文库,右手回复着学子的疑问,其间还要避开那些牵扯百官门阀、宗族避讳的敏感话题,这般功绩,足以留传后世。

入夜后,学府大门缓缓关闭。自湖滂到来,原先的铁门早已拆去,换上了一袭珠帘,倒更是个象征,而非真正的门。珠帘一垂,四周游荡的游子便识趣地散去了。

一日,一个穿青衣的小厮捧着箱子,气冲冲地闯进湖滂的府门。见了湖滂,他慌忙行礼,慌乱中差点把箱子里的东西摔出来,那模样又急又窘,透着几分滑稽。

这小厮眉眼清秀,瞧着还没到加冠的年纪,带着未脱的稚气。他急声道:“老师,有人背地里说您长亭写的诗太矫情,真气死我了!”

湖滂听了忍俊不禁,温声看着小厮:“不过是随性写的几笔,犯不着气闷。”

说着,他伸手想摸摸小厮的头,小厮却慌忙躲开:“老师别摸,我娘说摸头长不高。”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得气喘吁吁。

湖滂被他逗得朗声大笑,想起湖怜南正从南方赶来,心情愈发轻快,便对小厮道:“你快加冠了吧?到时候带你父母来,我亲自为你取字。”

小厮眼睛一亮,刚要说话,湖滂却抬手比了个“一”:“咱们约好,说话挑重点,每句别超六个字。”

“老师……”

“六个字。”

“老师……”

“六个字。”

湖滂看向远处日暮渐浓的云彩,面带欣赏之意,双颊泛起红晕。

他见小厮一脸难受,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想了想后说道:“彰旧。”

“嗯!好!那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啊?”

小厮原以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湖滂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桌上的文书,叫住小厮:“对了,这是这里的文书,你拿回家整理整理。”

小厮接过文书,喜滋滋地去了。他向来能把湖滂交的活儿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点事自然不在话下。

湖滂捧着箱子走进书房。这书房从不让外人进,内里只有笔墨纸砚和一张长桌,简洁清净。桌上放着两封纸信,是他在太原郡时与湖怜南的往来书信。其中一封是湖怜南赠的诗,开头写着“赠羽波君”,末尾注着“本家小女赠”,中间便是那首诗,字里行间都是意趣。

每到深夜,他总爱翻看这两封信,尤其是湖怜南那首诗,读着读着,便觉心头暖意融融。

《惜君不知君何在,独赏庭花为君舞》

——此去经年,千秋皆入喉

八荒过客,代代无穷己——

感君长亭折柳意,但逢悲月照寒心。

忧恨孤冷自消散,落燕寻辉泪滴干。

呡纱画眉勾倩影,为君千里舞霓裳。

柔弱水,初凉夜。

抚袖掩面,泣声划悲扇。

皓皖凝抑照温玉,浮指反寒映月明。

芙蓉悄探霜花雪,犹似春江秋月送流水。

眸神潺潺泉涓游,风飘袅娜懒转身。

抬望欲说融光错,微闭桃目与月融。

环抱空归丝存处,久久难安动不得。

忽转划悲月,折柳惨兮惹人怜。

幽愁百无力,伤情何处依。

照花镜湖月,独赏月光寒。

长亭晚风轻拂,湖滂展开湖怜南的信笺,指尖抚过那首诗的墨迹,眸中泛起温润的光。他曾对着暮色仿作过一首,字句里却忍不住浸了太多孤影寒窗的怅惘,写罢又觉太过悲戚,终究没好意思寄出,只换了些明快的短句,托人千里传书给她。

风卷着亭外的柳丝掠过肩头,他将那封未寄出的诗稿折好,塞进贴身的锦囊。心里默默算着日子,想着等湖怜南从南方归来,定要寻个月光好的夜晚,亲手把这诗稿递给她,笑着说句“你看,当时竟傻气到写这些”。

远处传来驿马的铃铛声,他抬头望去,晚霞正将天际染成暖融融的橘红,仿若极了她信里说过的那句“南方的日头落得晚,晚霞能烧到天黑”。他握紧了锦囊,忽然觉得,那些没好意思说出口的牵挂,或许等她回来时,借着晚风就能轻轻道尽了。

湖滂写诗

《感君百情赋》

——伶爱风帘,转叫惹人情

此去远方,千秋皆入心——

相思愁断哀寒意,孤月照寒透泪滴。

映我心中无限事,落燕南飞自相知。

惜君不知君如故,但愿百花齐放鸟啼鸣。

暖光融冰。

柔水一绵家万里,感君长亭花畔春满楼。

欢喜相勾。

浅沙入眼随风掠,竹影交错似流雪。

但听杜鹃喉含血,举手投杯空对月。

感君天涯思绪送书雁,江山明月为君藏。

待到江花春水流风日,星辰浩荡随君离。

凄凄苦别离,不知何处依。

曾记多事往,缘是他乡客。

湖滂将信笺仔细折好收进锦囊,抬头望向窗外,明明身在书房,目光却穿透了屋顶,落在天边流动的云和朦胧的月上。他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走向堆积如山的文书——那是彰聪以前留下的手稿。

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他竟沉浸其中,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烛火在案头跳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翻动纸张的动作轻轻摇晃。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书架最底层一个没有上锁的密匣上。好奇心驱使下,他伸手将匣子取出,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墨香扑面而来。匣中整齐叠着几册手稿,最上面一本的标题让他轻声念了出来:“《三旬休假,与生子同游玩乐记》,彰聪记。”

刚念完标题,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紧跟着砸落。湖滂竟忘了起身关窗,狂风卷着雨丝呼啸而入,案上的纸张被吹得哗哗作响,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但他握着那册手稿的手指却越收越紧,文中记述的游历见闻新奇又细腻,字里行间的鲜活气息让他不由得张大了嘴,连风声雨声都仿佛隔了一层。

他急急拿起第二册,封面上题着《本生得遇坐长亭笔写之》,竟是林峰的笔迹。读着读着,他眉峰越挑越高——文中记的是一次长亭偶遇,文字灵动如流水,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刻板。

等翻到第三册,湖滂的呼吸骤然一滞。这册手稿没有标题,却赫然是当年林峰考状元时的策论原文。传闻他当年下笔惊四座,答卷被秘存国库,连抄本都极少流传,没想到竟藏在这里。他逐字逐句读下去,只觉字字珠玑,笔锋间既有经世济民的宏论,又藏着体恤民生的温度,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能一举夺魁。

窗外雷雨渐歇,晨光已悄悄爬上窗棂。湖滂合上手稿,指尖仍残留着纸张的粗糙触感,心中却翻涌不止。这些被时光掩埋的文字,像突然点亮的灯,照出了那些只存在于传闻中的身影的另一面。

《无题》

五采行风芙蓉态,六芒合众天地开。

佳肴汤羹起火意,路有康骨人自知。

卷叹风兮野马哀,卷叹风兮寒月意。

一十九年坐凉席,五六行兮潭泥凄。

投笔环抱沾墨滴,砚台横梁走风字。

我有一笔投问天,我有觞杯置平地。

百哀枯骨草捋新,四方天地百重分。

人怎分九等,人怎分优劣。

男女之分,和人之分。

朱门臭,路康骨。

涓滴,造恒。

九十九重天地门,三十二台地府狱。

期间不见绿绣红纹去天地,但见黑服白丁排全狱。

长亭,亦寒月。

墨滴沾纸回圆团,湿透冷绣难泪安。

红街扫拂袖,车马乞丐求。

生死人皆荒诞谬,枫叶城墙落日丢。

无阶走上抬灵词,但愿生死两凄凄。

路月广寒,杨柳照枝。

雨后,春笋冒头。街边本是黑天,却多了一道红晕,引人神往。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人一马缓缓行来。骑手身着素衣,头戴悬梁卦,面色是常年日晒雨淋出的铜黑,却透着沉静的光。他回头望了眼学院府的飞檐,抬手捋了捋颔下的短须,随即调转马头,朝着迷雾笼罩的远方走去,身影渐渐没入晨雾,不知将往何处去。

但可知彰聪的尸首曾悬挂在六扇门,不得入棺。一夜之间,火势突起,烧得只剩灰烬,杜慨默默观望烈火焚尽,几方欲灭火,却被阻止。

待到合适时机,杜慨袖口一挥,官庭之人开始灭火,他神色漠然,而后起驾前往三十二桥明月宫。

话题转回湖滂这边。他在砚台边坐了许久,烛火在案头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虚虚实实,忽明忽暗。灯油渐渐耗尽,烛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灭了。

窗外的月光趁机涌进来,淌过寒窗,在砚台上铺成一片银白,四周则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湖滂望着那方被月光照亮的砚台,眼神有些发直,直到眼白上的神经突突跳动,血丝漫上来又褪去,他才回过神。

眼前忽然一阵昏黑,他摸索着抓住砚台,手掌在墨池里蹭得乌黑,袖口也溅上了墨点,晕开一朵朵墨花。但他研磨的动作却稳得很,石磨转动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古时才子多为笔墨痴狂,仿佛生来就该与砚台、诗卷相伴。湖滂没有取纸笔,只是望着被月光照亮的侧墙,抬手托着墨盒,袖口的墨滴顺着布料往下淌。指尖蘸了蘸墨汁,他沉思片刻,缓缓抬手,在墙面上写下一行字,墨痕在月光下泛着乌亮的光。

万物皆休,苍言白对,可知苦矣。

万物行空,伤愁别恨,可知悲矣。

万法离宗,百顺不待,可知命矣。

固知万物皆生死,又苦何为对错者乎。

通晓百情于一物,又悲何为离愁者乎。

逆光者见行而后至,又叹何为命者乎。

生亦苦,死亦苦。病亦悲,老亦悲。

生老病死皆常事,又苦苦追亦众人之中者乎。

苦寻天下之根本,天下之根基,天下之根源。

则喜怒哀乐皆为虚诞。

万事不休,又何谓对错。

万物不空,又何为离愁。

万法不离,则有何为命者乎。

寻天之意,必先寻悲苦人生之本。

寻众之福,必先行万物圆缺之事。

寻己之存,则不可探人生万物之意。

众人行古道,讲人生之义。不齿修空离万变之本。

不亦人生万事之悲,万物之愁,万法之别者乎。

哀自满以通晓万变之人,以对错离愁以为己乎。

不以人生为一己乎。

耻众人为己为圣人,独不知,断水遮风亦为风水,沧海一粟以为冥顽一粒。

人生本无对错离愁之分,本无功名利禄之别。

奈何天下之事,本就以上位者控下位者,下位者而控次下位者。

上位者辅以次下位者,而权衡下位者之位。以己为诸位者,至此便有对错离愁之分,功名利禄之别。

万物之休有不休之轮回也。

万物之空又不空之荒诞也。

万法之离而又不离之短促也。

对错轮回而不爽,离愁荒诞而不明,人生短促而不悟。

则天下非原之,而为人之天下,人之浑浊天下。

盖此对错离愁亦难分清白混浊之差异,功名利禄难分人向之何为。

而众人非人,亦非为物,在世亦空魂躯干之身。

只由先人立矩而行,而天下立矩而行,而天下便亦非为天下。

天下也亦非为万物,不若天灵挥手掌灯也。

轮回不遣,天灵便与众人沦为一潭而无法挣脱。

若死梦般不可苏醒,若牢笼般不可挣脱。

明知悟行意而不可行天下之意。是为至惨,是为至悲,是为至苦。

此所以行天下之争,天下之物,天下之宗。

此融以天下之苦,天下之悲,天下之离。

此救万民于死梦之中,万物于牢笼之细。

但行天之意,触以人生悲苦之事,行已之责,但不行己之生,探人生万物之意,领至苦至悲至极也。

而吾之所行之喜皆为苍生万物之喜。

何不为天下之至喜至善矣。

————《寻生录》

只见那后半首字,笔锋里裹着暗红的血丝,分明是用磨破的指尖蘸着血写下的。墨色与血色交缠,在月光下泛着凄厉的光。

苍血孤痕,天下根本生于利,嚷嚷天下,鬓角独行。

百般苦果,独上西楼。一条孤雁,二三齐行。

凉亭内,棋盘上的黑子白子正杀得难分难解。全王捏着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盘边角,目光扫过对面的杜默:“多少人入局?”

杜默指尖的白子悬在半空,片刻后轻轻落在夏元之位,声音压得很低:“臣已入局。”

全王猛地起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棋子被吹得乱了几颗。他往外走时留下一句:“可知我之志?”

杜默“咚”地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臣知陛下之志。虽心有疑虑,但……臣百死亦往。”

全王脚步一顿,回身时眼中寒光乍起,周遭的风仿佛都停了,空气凝块成冰:“如此!”

一个字砸在地上,他再没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出凉亭。

“便好!”杜默的声音带着颤,却异常坚定。他跪在原地,直到全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暮色里,才重重地朝着那个方向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风卷着残叶掠过棋盘,吹散了几颗松动的棋子,露出底下交错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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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诗词翻译和注释:

《长亭有怀五首》译文

其一

明月如轮,映照出我孤单的身影,满心的伤感哀愁啊,却不知何处可以依托。久久地坐在这长亭之中,只能独自欣赏那清冷寒冽的月光。

其二

寒鸦围绕着枯树盘旋悲鸣,枫叶纷纷扬扬飘落在城墙之上。漂泊在外的游子终于踏上归乡之路,却已然迷茫得不知故乡究竟在何方。

其三

落日的余晖下,孤城紧闭城门,那昏黄的光线苦苦地照着寒鸦栖息的水面。又有谁能知晓,那伤心之人,竟然在这长亭边的江水旁洒下了伤心的泪水。

其四

夜晚,蝉鸣阵阵,杜鹃啼叫,划破了夜月的寂静。天涯海角的落燕仿佛带着百般哀痛泣血而啼。又怎能嘲笑那满是悲情、茕茕孑立的孤独过客呢,他在风雨交加中依然稳如泰山,独自承受着内心的悲苦。

其五

早年凭借着那如旧的寒光(或许是某种回忆或信念),然而古往今来,世间万事都如那向东流去的江水,一去不复返。想要乘船渡河,却遇上水流湍急,那绝崖上的瀑布更是令人心生畏惧,乱了人心。

《惜君不知君何在,独赏庭花为君舞》译文

——时光流逝,多年过去,岁月的沧桑如酒,千秋之事都似在喉间回味。我们都是这天地间的匆匆过客,一代又一代,无穷无尽。

感受到你在长亭送别时折柳相赠的深情厚意,只是每当遇到那象征着悲伤的明月,寒意就会涌上心头。忧愁与怨恨、孤独与冷清,本应自行消散,那失群的燕子寻找光辉,直至泪干。

轻抿轻纱,描绘蛾眉,勾勒出美丽的倩影,为了你,即便相隔千里,也愿为你舞动霓裳。

在那柔弱似水、初秋微凉的夜晚。用衣袖轻掩面庞,哭泣之声划破了这悲伤的氛围。

洁白的面容在压抑中映照着温润的美玉,浮动的手指反射出寒冷,与明月相互映照。

芙蓉花悄悄地探出头来,在霜花似雪的情境中,那春江秋月随着流水逝去。

眼眸中神色如潺潺泉水般流转,身姿在风中飘荡、袅娜多姿,慵懒地转身。抬起头来想要诉说,却在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光影交错,微微闭上如桃花般的双眼,与明月相融。

双臂环抱,却只抓到虚空,归来之处徒留丝线(象征着回忆或情感的羁绊),久久地难以安心,身体也无法挪动。

忽然转身,仿佛划破了这悲伤的月色,折下柳枝的姿态是如此凄惨,惹人怜爱。

内心满是幽深的忧愁,浑身无力,这满心的伤痛又该何处安放呢?只能对着那映照花朵的镜湖之月,独自欣赏这清冷的月光。

《感君百情赋》译文

——可爱的人儿啊,那轻柔的爱意就风吹动帘幕,转而令人情动。此次你去往远方,过往千秋之事都深深印入我心。

相思之情断绝之时,哀愁与寒冷之意涌上心头,孤月照着寒冷之地,寒意穿透身体,化作泪滴落下。月光映照出我心中无尽的心事,就那失群南飞的燕子,唯有自己明白其中滋味。

珍惜你却不知你是否还如往昔,只愿世间百花盛开、鸟儿欢快啼鸣。温暖的光芒能够融化寒冰。

柔和的水流连绵不绝,家虽在万里之外,但感怀你在长亭、花畔的陪伴,仿佛春天布满了楼阁。满心欢喜交织。

浅浅的沙粒映入眼帘,又随风掠过,竹子的影子相互交错,好似流动的雪花。只能听到杜鹃啼血般的叫声,举起酒杯对着天空明月,却只能独自惆怅。

感怀你从天涯送来书信寄托情思,这江山明月都可为你珍藏。等到江花盛开、春水流动、微风轻拂之日,星辰闪耀之时,我愿随你而去。

离别是如此凄惨痛苦,却不知何处可以依靠。还记得过往诸多事情,只因为自己是漂泊他乡之人啊。

《无题》译文

五彩的风云呈现出芙蓉般的姿态,六芒星汇聚众人之力,似能开辟天地。精美的佳肴汤羹能燃起人们对生活的热情,道路上行人的健康或疾苦只有自己清楚。

书卷中感叹着风啊,野马般狂奔,那是一种悲哀;也感叹风啊,带着寒月般的凄冷之意。十九年坐在这简陋的凉席上,写下的五六行字,如潭中泥泞般凄凉。

放下笔,双臂环抱却沾染上墨滴,砚台的横梁上仿佛有风字在游走。我有一支笔,想向苍天发问;我有一杯酒,放置在平地上。

百般悲哀,枯骨上又有新草长出,天地四方被重重划分。人为何要分为九等呢?又如何区分人的优劣呢?有男女之间的区别,还有人与人之间各种不同的差异。

富贵人家酒肉飘香,而道路上是瘦骨嶙峋的穷人。涓涓细流汇聚,造就永恒。

九十九重通往天地的门,三十二层仿若地府的牢狱。在这其中,看不到身着华丽红绿服饰之人去往天地间逍遥,只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平民百姓排列在这如同地狱般的世界里。

长亭之上,寒月相照。墨滴落在纸上形成圆圆的墨团,湿透的冰冷刺绣(这里或许是一种象征)难以让泪水安放。

在繁华的红街清扫后拂袖离去,街道上车水马龙,乞丐在路旁哀求。生和死在人们看来都是那样荒诞不经,枫叶飘落在城墙边,落日渐渐消逝。

没有台阶能让人登上高台去诉说那些为死者祈福的话语,只希望生死各自都有一份凄凉的归宿。

《寻生录》译文

万物都停止的时候,苍白的言语相对,就能体会到其中的苦啊。万物在虚空中运行,伤感、忧愁、离别、怨恨充斥其中,就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啊。万法背离了根本,百事不顺,就可以知晓命运了。本来就知道万物都有生死,又何苦去分辨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对一件事物通晓百般情感,又何必为离别哀愁而悲伤呢?逆着光前行的人看到行动后才跟上,又为何要叹息命运呢?

生是苦,死也是苦。生病可悲,衰老也可悲。生老病死都是平常之事,又何苦在众人之中苦苦追寻呢?苦苦探寻天下的根本、根基、根源,这样一来喜怒哀乐都成了虚妄荒诞之事。万事不停息,又哪里谈得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万物不是虚空,又哪里有什么离愁呢?万法没有背离,又哪有什么命运之说呢?

探寻上天的旨意,必须先探寻人生悲苦的根本。谋求众人的福祉,必须先经历万物圆满与残缺的过程。探寻自身的存在意义,就不能过度探究人生万物的意义。众人走在古老的道路上,谈论人生的意义,却不屑于修行空灵、脱离万变根本之法。这不正是人生万事之悲、万物之愁、万法之别的体现吗?可悲啊,那些自满于通晓万物变化的人,以对错、离愁来评判自身。不要把人生仅仅看作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啊。

可耻的是众人把自己当作圣人,却唯独不知道截断水流、遮挡风势也是风水的一部分,沧海一粟般渺小的人也不过是冥顽的一粒罢了。人生本来没有对错、离愁的分别,也没有功名利禄的差异。无奈的是天下之事,本来就是上位者控制下位者,下位者又控制更下一级的人。上位者利用更下一级的人来权衡下位者的地位。从把自己当作主宰一切的人开始,就有了对错、离愁的区别,功名利禄的差异。

万物的停止中有不停息的轮回。万物的虚空又有不虚空的荒诞。万法的背离又有不背离的短促。对错在轮回中却不清晰,离愁在荒诞中却不明白,人生短促却不领悟。这样一来,天下不再是原来的天下,而是人的天下,是浑浊的人的天下。因此,对错、离愁难以分清清白与混浊的差别,功名利禄也难以让人明白该追求什么。

而众人既不是纯粹的人,也不是单纯的物,在世上只是有着空洞灵魂和躯干的身体。只是依照先人的规矩行事,天下也依照这些规矩运行,这样天下就不再是真正的天下了。天下也不再是万物的天下,还不如说是天灵挥动手掌点亮的一盏灯。轮回不停,天灵和众人就一起陷入困境无法挣脱,陷入死梦无法醒来,被关在牢笼无法逃脱。

明明知晓、领悟了行动的意义却不能践行天下的旨意,这是最悲惨、最悲哀、最痛苦的事。这就是要参与天下纷争、关注天下万物、重视天下根本的原因。这是为了融合天下的苦难、悲哀、离别。这是为了把万民从死梦之中拯救出来,把万物从牢笼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但如果践行上天的旨意,触及人生悲苦之事,履行自己的责任,却不考虑自己的生存,过度探究人生万物的意义,就会承受极致的痛苦、悲哀。而我所做之事带来的喜悦都是苍生万物的喜悦,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喜悦和至善吗?)

============================================================================(两首感情诗是当初写给未来老婆的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