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方野倒是毫不意外，只是给阿鱼日常修行“添堵”这种事可大可小，还真不好明着处理。
思考一番，方野干脆以阿鱼的名义，写了一封信送回东海。
至于阿鱼本鱼？
“什么？！还要罚我！”
阿鱼当场跳脚，“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方野白她一眼。
阿鱼一怔，气势立马弱了下去......难道是昨天偷溜出去挖灵藕的事被发现了？
不对啊！她挖灵藕也是为了给还不能长时间化形的同窗补身体啊！
虽然该同窗不能长时间化形是因为自己。
但，但怎么能只罚她一个人！
“我不服！你......”
方野眉眼微抬，直接把人送到敬节堂外的空地，让她头顶烈日、单腿站立一整个下午。
敢告他黑状就是这种下场！不服也得服！
东海，避水宫。
“不过两百岁不到，这些人就这么等不及。”
为天界镇守四方多年，旋龟自然了解各方势力都是什么心思。
只是眼下，还不是料理这些人的时候。
是以将连信带气息一并抹除干净，若无其事的处理起公务来，待林婧进来，自然就什么也没发现。
“主上，西海差人来说，渊成族长忙于战事，三公子的百岁宴取消了。”
旋龟手上的笔虽未停，言语间却透露出几分担忧之意，“看来西荒那边又不安分了。”
“是啊，前来送信的海将也是匆匆忙忙的，想必又有几场恶仗要打。”
旋龟呼吸微沉，颇为无奈，如今东海也是兵力不足，他实在是帮不了渊成。
所幸在四海之中，西海之兵最是善战，想来短时间内西荒局势应该不会失控。
“纵使取消了，长辈的礼也不可少，你去库房挑几件送得出手的礼物，再选个合适的日子送去西海，祝词就写——”
嗯？
“主上？”看旋龟忽然顿住，林婧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
“祝词就写，福寿绵长，平安喜乐。”
不知怎的，旋龟刚才突然就想到了渊成的前两个孩子，但愿这一个能平安在他身边长大吧。
“是”林婧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可正要退下，又被东海族长叫住。
“等等”
“主上还有何吩咐？”
“阿鱼......你打算如何？”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想阿鱼去吃那个苦。
这也是他不急着处理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若阿鱼真因为过于“顽劣不堪”、“难当大任”而被退学，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若你不愿，就让她留在东海。”
“可这是九重天的意思。”
“水族为天界效命至今，这点薄面，想必神上还是愿意给的。”
“......”
见林婧沉默，东海族长语重心长道，“若是为功成名就，只要阿鱼要求不是太高，我水族也给得起。”
“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大半辈子，走卷了，也走累了，这样看不到头又停不下来的日子，我不希望他们也是如此。”
“......”林婧想了又想，几乎就要激动应下。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跨过门槛，拜伏在地，“主上厚爱，属下感激不尽，只是......”
哽咽了几下，强忍住心头酸楚，又接着说道，“阿鱼既非池中物，属下便不想将她困于海底，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静默片刻，旋龟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
从这个孩子降世，他就知道会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未免来的也太早了点。
“那你的病？”确切地说，需不需要他再帮忙控制一下灵体衰败的速度。
“请主上不要再为属下费心，也请主上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阿鱼，这......也是属下自己的造化。”
“唉，你啊，就是太通透。”
“不过听天由命而已”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陪不了阿鱼多久。
那么又何必以亲情捆缚她？
她的女儿，应当去看看天有多高，天有多厚才对。
见林婧态度坚决，旋龟也不再劝，而是退后一步，郑重一礼。
“那旋龟也在此承诺，无论阿鱼将来如何，东海一族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
被方野罚完之后，阿鱼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她根基扎实，化形又化得好，估计鱼尾都得露出来。
不过有一说一，自从方野写了那封信之后，她确实没再“被针对”了。
那她就大度一点，原谅他？
嗯，阿鱼越想越觉得不能跟老年人计较，甚至开始注意自己跟方野平时的说话方式，以免又一个不留神，伤到他老老的自尊心。
当然，对于阿鱼的心理活动，方野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关心。
只知道这小鬼终于有个学习的样子，而且知道尊师重道了！
他就说嘛，他天生就适合给人，不对，给万灵指点迷津，导其向善。
也就是他只能做一百年老师，不然一直教下去，天底下的坏人都不得改邪归正？
“哈哈哈哈哈哈哈......”光是想想方野都能笑出声。
笑着笑着又声音渐息，最后静的只听见寝舍那边传来的呼噜声。
水族的命运终究是落在了阿鱼身上。
.....
莫说百年，哪怕千年，对于仙族神族而言也不算什么。
只是自先天帝殒命深渊后，六界越发动乱不安，各地将领又青黄不接，能给小辈们成长的时间实在有限。
因而即便不合适，方野还是以善妖的身份，在敬节堂待了一百年。
并在百年的最后十年，让所有弟子都成功开灵。
“嘭！！”
当阿鱼的灵脉像火花炸开一样，在体内迸发出强劲生机，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淡蓝色的柔光。
随着重重灵气席卷全身经脉，冰凉的舒适感瞬时蔓延到敬节堂外围结界，让周遭灵植都经历了一场春风化雨般的洗礼。
离她最近的九虎新奇地伸出一根手指，点点...戳，再戳，继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哇！”
“我还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灵脉！”
“是啊是啊”旁边的小胖手也伸过来扯了扯。
居然没伤到他们哎？！
另一个平时和阿鱼关系不太好的同窗，“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自以为无人发现地挪了挪脚步，猛吸了几口灵气.....
门外的方野不禁扶额摇头，这群幼稚的小鬼真的是各族天赋最佳者？
真的能成长为天族未来数一数二的强者？
罢了罢了，反正强不强的也不归他管。
该教的修行和战斗技巧他已经教了，以后混成什么鬼样，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
不过——
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练习控物术的乐君玑，方野打从心里觉得疲惫。
这个小鬼才是真的让他头疼。
但一个猴一个栓法，他并不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