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无相玉佩:九霄剑主 > 第195章:簪子抵喉,南宫家的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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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拄着铁剑站在焦土上,膝盖还在发软,可不能倒。肩头的血顺着臂弯往下淌,滴在剑柄缠着的麻布上,湿得打滑。左肋那道枪划出的口子开始发热,像有根烧红的针在里面来回穿刺。

南宫烨坐在地上,折扇落在几步外,月白锦袍沾了灰。他盯着南宫玥,眼神变了又变。她手里那根簪子还抵在他喉间,指尖稳得不像个伤到站都站不稳的人。

“你真要这么干?”他声音低下去,不再冷笑,“当着外人的面,拿根簪子扎你亲哥?”

南宫玥没动,只是呼吸重了些。她脚踝肿得厉害,身子微微晃,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我不是为了外人。”她说,“是为了我自己。”

沈怀舟没说话,但往前挪了半步。铁剑在地上拖出一道浅痕,锈刃微颤,映着天光。这动作不大,可谁都明白意思——他站她这边。

南宫烨忽然笑了,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像砂石摩擦:“好啊……我南宫家养大的女儿,今日反手制兄。你说你不是为他们,那你告诉我,你是为谁?为这个连自己身世都查不清的野种?还是为你娘临死前那句‘别让权字压过人命’?”

“都是。”她声音没高,也没低,“但我更不想再被人推去当阵眼,也不想看着你一次次把家族往火坑里带。”

“火坑?”他猛地抬头,眼里泛起血丝,“你知道我做的事是为了什么?前朝三百年的基业,一夜崩塌!那些死在宫变里的忠臣、将军、百姓,他们的债谁来还?我不做,就没人做了!”

“那就你自己去做。”她说,“别拉上我,也别碰他。”

她手腕一沉,簪尖刺破皮肤,一滴血顺着脖颈滑下,在月白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全场静了下来。

乌恩其拄着断刀,右肩的血又渗了出来,顺着狼皮坎肩往下滴。他没上前,只挡在南宫玥身后半步,目光死死锁住南宫烨。慕容雪站在沈怀舟左侧,手里还攥着一块石头,指节破裂处渗出血丝,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眼睛一直盯着慕容垂。

那人一直没动。

长枪横在身前,脚步未移,可眼神已经变了。他看着南宫玥,不像是看一个叛逆的妹妹,倒像是在看一件不该存在的东西。

然后,他出手了。

没有预兆,也没有声响。

一道银光自他袖中疾射而出,直取南宫玥咽喉——角度毒辣,快得连风都没惊动。

南宫玥本能挥鞭。

软鞭如蛇窜出,银铃轻响,正好撞上那枚飞针。可力道太猛,鞭身被震得扬起,簪子脱手飞出,竟不偏不倚插进鞭梢的银环内。

就在那一瞬,簪身与鞭环相触的地方,浮现出几个细小刻痕。

“沈氏女,护之。”

六个字,深浅不一,像是多年磨损后留下的旧印,此刻却清晰浮现,仿佛被血唤醒。

所有人瞳孔一缩。

沈怀舟猛地抬头,盯着那根簪子,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记得这字迹——和父亲留下的残页上的一模一样。

南宫烨也看到了。

他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南宫玥的手,翻身跃起,一把抓起地上的折扇。他喘着气,盯着那根还插在鞭上的簪子,声音发抖:“这是什么?你从哪得来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沈家的东西!”

“是不是沈家的,我不知道。”南宫玥喘着气,伸手拔下簪子,重新别回发间,“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让你用我的命去换你的野心。”

“你疯了!”他嘶吼,“你以为你护得了他?你以为你能改得了局?七极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搅局者,尤其是带着沈家血脉的!你今天站在这里,明天就会被千刀万剐!”

“那就让他们来。”她说,“我活着一日,就不会再让你把我当棋子。”

沈怀舟终于开口:“你要是真恨我,冲我来就是。别碰她。”

南宫烨转头看他,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你以为她是为了你?她是为了她自己活。可你呢?你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敢让她替你挡刀?”

“我不需要她挡。”我说,“但她既然站出来了,我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扛。”

慕容垂缓缓抬起长枪,枪尖离地三寸,一步步朝我们走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人心发紧。

乌恩其立刻横移,断刀抬起,挡在我前方。慕容雪也将手中石块攥紧,拇指顶在尖角上,随时准备掷出。

我没有拦。

我知道这一战躲不过。

可就在这时,南宫玥突然向前一步,站到了我和乌恩其之间。

她背对着我,裙摆沾满尘土,发间的簪子在风中微微晃动。她抬起手,软鞭垂在身侧,银铃轻响。

“你要杀他,”她说,“先杀了我。”

慕容垂脚步一顿。

他盯着她,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誓言的祭品。片刻后,他缓缓放下长枪,枪尖触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

最终,他转身走向南宫烨,伸出手,示意离开。

南宫烨没动。

他站在原地,手指掐着折扇骨,指节发白。他看着南宫玥,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带着几分癫狂。

“好……好得很。”他抹了把脸,转身便走。

慕容垂跟在他身后,经过我身边时,脚步微顿,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一同离去。

乌恩其松了口气,断刀拄地,身子晃了晃。慕容雪走到南宫玥身边,扶住她胳膊,低声问:“还能撑住吗?”

南宫玥点点头,把簪子握紧了些。

我站在原地,铁剑仍举着,直到那两个身影彻底消失在林影深处。

然后我才慢慢放下手。

肩头的血已经流到了肘弯,左肋的伤口也开始发烫。我试着迈步,刚抬脚,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慕容雪立刻过来扶我。

“别硬撑。”她说。

我摇头:“还不能倒。”

乌恩其喘着气走过来,看了看我们三人,低声道:“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知道。”我说。

“接下来去哪儿?”

我没答。

远处山影沉沉,灰天压着焦土,风卷着碎叶掠过断树残枝。

我只记得父亲留下的那半块玉佩还在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有点温。

铁剑在我手中轻轻颤了一下。

南宫玥靠在岩壁上,一只手扶着石棱,另一只手慢慢从发间抽出那根簪子。她低头看着簪身,指尖抚过那行“沈氏女,护之”的刻痕,嘴唇微微动了动。

就在这时,她忽然抬头,看向我。

“沈怀舟。”她喊我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我转头看她。

她站在废墟前,脸色苍白,裙摆破了,发丝散乱,可眼神亮得惊人。

“如果有一天,”她说,“你要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我会跟着。”

我没说话。

风卷着灰扑在脸上,我眨了眨眼,视线有些发沉。

她把簪子重新别回发间,动作很慢,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然后她扶着岩壁,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

乌恩其站在右侧,断刀插地,右手按在刀背上。慕容雪站在左侧,手里还握着那块石头,指节渗血。

我们四个人,背靠着背,面朝四方。

焦土未冷,风沙依旧卷着灰烬掠过残枝。

南宫烨与慕容垂的身影早已不见,可我知道,他们没走远。

我握紧铁剑,麻布缠裹的地方已经湿透。

南宫玥忽然低声说:“刚才那枚飞针……是冲我来的,不是冲你。”

我没有回答。

她笑了笑,笑容很淡,带着点疲惫。

“他想杀我。”她说,“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转头看她。

她迎着我的目光,没有闪躲。

“在地宫最底层,”她说,“我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沈氏血脉,不可继;南宫之女,代为守’。”

风忽然停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在胸口。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是为了你才反他的。”

“我是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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