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无相玉佩:九霄剑主 > 第200章:真相渐明,江湖的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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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号角声还在响,低沉得像从地底爬出来的风。我靠着裴长烈那一掌送来的暖意,慢慢撑起身子。铁剑插在焦土里,锈刃边缘沾着干涸的血块,我握紧剑柄,指腹蹭过粗麻布上那道裂口——那是三年前在青阳镇,被南宫家护院的刀锋划破的。

那时候我还以为,只要躲得够远,就能活下来。

现在我知道,躲不掉。

南宫烨还跪着,头垂得很低,折扇只剩半截残柄,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他肩膀微微抖动,不知是笑还是哭。我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扫过四周:慕容雪躺在地上,右手仍紧握着那块石头,南宫玥蹲在一旁,正把外衣盖在她身上;乌恩其靠弯刀站着,右肩渗出的血已经顺着刀身流到了地面;裴长烈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断袖随风轻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拔起铁剑,在地上划了一道。

三尺长的痕迹,横在南宫烨面前。

“这局棋,我不再是棋子。”我说。

他抬起头,眼神空茫,像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片刻后,他忽然开口:“你说门不该开……可我父亲死了,是我亲眼看着他倒在慕容垂的剑下。我娘抱着我逃出地宫,临死前只留下一句话——‘让血归位’。”

我盯着他,“那你有没有问过,她想归的,究竟是谁的血?”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弯腰拾起那枚断裂的族徽,金属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血为引,魂为锁,双脉归一时,门自闭。”我把它递向南宫玥,“拿着。这不是钥匙,是遗训。你哥哥要复辟,不如先学会做人。”

南宫玥接过族徽,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她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向昏迷的慕容雪,声音很轻:“她母亲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孩子活着,火种就不灭’。”

乌恩其咳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抬起手,抹去嘴角的红痕,目光落在南宫烨身上:“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在西陲联络铁骑,我故意放走的消息?我要他们追着你走,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让真相浮出来。”

南宫烨冷笑一声,“所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等我走到尽头,看我笑话?”

“不是串通。”裴长烈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是我们都记得同一件事。三百年前那一夜,沈无涯亲手封城,不是怕别人夺权,是怕有人重演旧事——以杀止杀,终无宁日。”

我转头看他,“你说你是父亲的旧部?”

他点头,“我奉命护送你母亲出中原,却在漠北遭遇兵乱。那一战,我丢了左臂,也丢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能拿得起这把剑的人。”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铁剑,剑身斑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它一直陪着我,从乞讨的破庙到血染的荒坡,从未离手。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问他。

“因为不到时候。”他目光平静,“只有当你自己看清了这条路,才能走得稳。若我提前告诉你一切,你只会变成另一个执迷于血脉与宿命的疯子。”

我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收剑入鞘。

酒葫芦还在腰间,我解下来,放在慕容雪身边。壶身上的“舟”字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就像我小时候记不住的名字一样。

“等你醒来,我还在。”我对她说,尽管她听不见。

南宫玥站起身,软鞭收回腰间,簪子也归了鞘。她走到我身旁,低声说:“这一次,我们一起走。”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下来,落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远处的岩堆静静矗立,慕容垂早已不见踪影,但我知道他没走远。这种人不会轻易退场,他只会藏起来,等着下一个时机。

乌恩其喘着气,拄着弯刀慢慢挪到我跟前。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南宫烨,忽然说:“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南宫烨仍跪在地上,双手摊开,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南宫三公子,只是一个被真相击垮的男人。

“不杀。”我说,“他错了,但他不是恶人。他是被仇恨养大的孩子,和我一样。”

南宫玥轻轻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条银铃细链,绕过南宫烨脚踝,轻轻一扣。铃铛发出一声脆响,不算束缚,只是提醒。

“你要是敢跑,我就用鞭子抽你。”她说。

南宫烨没反应,只是望着天空,嘴角扯出一丝笑。

裴长烈走上前来,站在我身侧。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按了按我的肩膀。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热流顺着他掌心传来,虽不能恢复真气,却压下了体内翻涌的痛楚。

“接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他说。

我点头。

风卷起地上的灰烬,扑在脸上,带着烧过的味道。我眯起眼,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荒草和碎石,可我知道,江湖还在,恩怨未尽,七极的影子也不会就此消散。

但我不会再逃了。

我转身面向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沈怀舟,今日立誓——父辈之债,由我偿还;旧局之乱,由我终结。若有人再以血脉之名行屠戮之事,我不问来头,不论身份,见一个,斩一个。”

话音落下,无人应声。

只有风穿过断林,吹动我的衣角。

南宫玥站在我右边,一手按着软鞭,一手扶着昏迷的慕容雪。乌恩其靠刀而立,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裴长烈退后几步,重新隐入人群之后,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枚族徽。

它静静躺在南宫玥掌心,金属冷光映着天光,仿佛承载了三百年的重量。

我迈出一步,停住。

远处的岩缝中,有片布料被风吹起,一角月白,沾满尘土。

我认得那颜色。

那是南宫烨出门时常穿的袍子。

可刚才他跪着的时候,身上明明已经破损不堪,只剩下灰褐相间的碎布。

那片飘动的白衣,是谁留下的?

我眯起眼,手慢慢移向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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