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淬骨登天我以凡躯撼天道 > 第102章:血引灵焰,暗藏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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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钵里的血火还在烧,暗金色的焰苗贴着水面浮荡,像一层薄皮压不住沸腾的岩浆。执事后退两步,手已经摸到了门边的传讯符,指尖刚要发力,门却从外面推开了。

楚红袖走了进来。

她没看那团火,也没理会执事,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灰袍束腰,袖口微卷,右手食指上缠着一道陈旧的银线,那是她每次抽灵前都会调整的小动作。我认得这个细节——每月初一,她都用这根线测定弟子灵脉纯度。

“怎么还没结束?”她声音不高,却让执事猛地缩回了手。

“长老,这人……血里起火了。”执事低头,“不是寻常火毒。”

楚红袖走近瓷钵,袖口一扬,一股寒气扑出,瞬间将火焰压低半寸。可那火不灭,反而在寒雾中扭动了一下,像是活物受激。

她眉头微蹙,抬手点了点自己指尖,一滴血缓缓渗出,悬在空中。

血珠离火三寸时,忽然颤了一颤,表面泛起一圈涟漪。紧接着,我的眉心猛地一烫,那道暗金纹路竟要自行浮现。我咬牙压住,额角青筋跳了两下,才把那股热流重新摁进经脉深处。

楚红袖收回血珠,冷冷道:“火毒比上月重了三分。”

我没吭声,只垂着眼,仿佛被这句话压垮了脊梁。膝盖一弯,跪倒在地,手掌撑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在身体前倾的刹那,我舌尖一翻,狠狠咬破,一口精血顺着喉咙滑下,借着俯身的动作,悄然吐进了脚边那堆废弃药渣里。

药渣是昨夜清理炉底时倒出来的,混着炭灰和枯叶,湿漉漉的,正好能裹住血迹。

“长老……”我喘着气,声音发虚,“最近夜里总梦见火海,醒来胸口像被烙铁烫过……是不是经脉又要裂了?”

我说完,故意咳了一声,肩膀跟着抖。这一招我练过太多次——在杂役院劈柴三年,装病、装傻、装走火入魔,都是活下来的本事。

楚红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两息。

她的视线扫过我的手,又掠过脚边的药渣堆。那一眼极轻,像风吹落叶,可我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然后她转身,袖袍一卷,瓷钵连同记录玉简一起收走。临出门前,她对执事说:“此人火毒未清,暂留药园观察,不得上报执法堂。”

执事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多问。

门关上后,我仍跪在地上,等足了半盏茶时间,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慢慢站起来。腿有些麻,但不是因为跪太久,而是体内那股火意仍在窜动,像有东西在血管里爬。

我走到药渣堆前,蹲下身,开始一捧一捧地翻。

不能用灵识,屋角那道符纹还在运转,哪怕一丝神念外放都会触发警报。只能靠手,靠指甲抠,靠指腹去感受每一粒土、每一片碎叶下的异样。

翻到第三层时,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块硬物。

我动作没停,继续拨开周围的灰屑,不动声色把它夹进指甲缝里。是一块玉的碎片,半指长,边缘参差,裂痕走势熟悉得让我心头一紧——和昨晚王虎腰间那枚玉佩的缺口,完全吻合。

我把碎片藏进袖口,起身拍了拍手,顺手将药渣重新堆好,踩实。做完这些,我才走出抽灵堂。

天已近午,阳光斜照在药田上,几株灵草正被巡守弟子采收。我低着头往东屋走,路过一处晾药架时,脚步顿了一下。

架子底下,有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我蹲下去看了看,是水渍,但不是雨水。颜色偏褐,带着淡淡的腥气——有人在这里洗过带血的东西。

我伸手沾了一点,搓了搓,指尖留下一层薄泥。这不是普通的血污,而是混了药汁的清洗残液。能接触到这种处理流程的,只有负责药材初炼的内院弟子。

王虎昨天比试时划破我的袖子,看似羞辱,实则是在取血。而这块玉佩碎片,很可能是他在采集血样时不小心掉落的。他急于确认什么?是不是他已经察觉,我根本不是陆丰?

回到东屋,我反手关门,从袖中取出玉片,在掌心摊开。

裂痕走向与记忆中的火晶感应完全一致。那股气息我也记得——在执法堂密室,李沧溟把玉片放进青铜鼎时,就是这种波动。

他们查的是陈昭。

而我现在,正顶着一个随时会被揭穿的身份,走在他们的监视线上。

我把玉片含进嘴里,用唾液仔细清洗残留的泥土。舌根尝到一丝微咸,还有极淡的药味——是“凝血藤”,常用于封存血液样本。这意味着这枚碎片不仅接触过血,还曾被刻意保存过。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采血的器具。

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昨夜楚红袖留下的纸条:“血中藏火”。她知道我会来,也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有阻止抽灵,反而让我经历这一遭——她是想看我体内的火毒反应,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替我挡住真正的追查?

窗外传来扫帚划过石板的声音。

我睁开眼,把玉片藏进柴刀柄内的暗格。刀柄早年被我挖空过一次,用来藏逃亡时的地图。现在它又多了一个秘密。

下午的劳作令很快送来:去西区翻晒三阳草。

我接了任务,扛着锄头出门。路上遇到几个杂役,彼此点头,没人多话。药园的规矩就是这样——活得越低,话就越少。

西区靠近山壁,日照短,三阳草长得稀疏。我蹲下身,一垄一垄地翻土,动作慢但仔细。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四周的巡逻路线。

干到申时末,天空忽地阴了下来。

风从山口灌进来,吹得晾架上的药草哗哗作响。远处一声闷雷滚过,雨点随即砸落。

其他杂役纷纷收拾工具往回跑,我却没动。反而趁着混乱,绕到一处废弃的药槽后,从怀里掏出那包昨夜剩下的寒星砂。

这是楚红袖留给我的保命手段,合道期才能炼出的东西。它不会压制火毒,反而会刺激它短暂爆发,然后迅速冷却,制造出“火毒失控又被强行镇压”的假象。

我吞下半包,立刻盘坐调息。

不出十息,体内热流暴涨,眉心纹路灼烫如烙铁。我强忍着没叫出声,双手死死抠进地面,指节泛白。额头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衣服贴在背上,凉得像冰。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脚步声停在药槽外。

抬头一看,是个穿灰衣的年轻弟子,手里提着油布伞,正皱眉看着我。

“你还不走?要淋死在这儿?”

我没答,只是喘着气,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把伞递过来:“拿着。”

我接过伞,手指无意碰到他的手腕。那一瞬,我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灵力波动——不是来自他本人,而是他袖子里藏着的一块玉牌。

和王虎那枚,同源。

他见我不动,催道:“快走吧,夜里蛇多。”

我撑起伞,慢慢往回走。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走到半路,我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那个药槽。

刚才我坐的地方,地上有一小滩水。

水面上,浮着一圈淡淡的金色涟漪,转瞬即逝。

我攥紧伞柄,加快脚步。

回到东屋,我脱下湿衣,擦干身子,从床底拖出那只旧木箱。打开最底层的夹板,把剩下的半包寒星砂塞进去。然后取出柴刀,放在膝上。

刀身映着窗外的雨光,冷森森的。

我盯着它,低声说:“下次见面,你就不用再藏了。”

门外,雨越下越大。

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照亮了屋檐下挂着的铜铃。

铃铛没响。

可我分明看见,它的影子在墙上扭动了一下,像被人轻轻拨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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