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淬骨登天我以凡躯撼天道 > 第83章:老祖决策,陈昭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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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卷着碎叶打在脸上,我抬手抹去一片黏在唇边的枯草。钟声还在响,一声接一声,像是催命的鼓点。我没回头,脚步也没停,沿着石阶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主峰高处的云被风吹散,露出一角青灰的天。

走到半山亭,我停下。

这里能望见大殿飞檐,也能听见远处执法堂方向传来的动静。几道遁光掠过药园上空,速度快得不像例行巡查。我知道他们在动,可我不急。刚才老祖说的每一句话,像钉子一样扎在我脑子里。

他说:“活着回来。”

不是“退下”,不是“去吧”,而是“活着回来”。这话不该是对一个普通弟子说的。还有那句——“你比他狠。”

谁狠?陈无涯狠吗?他做了什么让老祖到现在还记得?两百年前的事,一个名字还能从宗门最深处浮出来,说明这人没那么简单。而老祖认出我的时候,没有惊讶,没有怀疑,只有审视。就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某个该来的人。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瓶。瓶壁还沾着一点灰烬,是那块血布烧完后留下的。我用指尖轻轻蹭了蹭,灰没掉,反而渗进皮肤纹路里,留下一道暗红印子。这痕迹不像是凡物能留下的。

继续往下走,路过外门区域时,有巡逻弟子喊住我,问是不是陆丰。我点头,答得干脆。他们没多问,只说主峰戒严,非执令不得靠近。我应了,绕小路回了自己的洞府。

门一关,禁制立刻落下。三层阵纹依次亮起,最后一层是我在秘境里偷学来的偏门手法,能挡住合道之下九成神识探查。做完这些,我才把袖中藏着的另一片布取出来。

黑色的药壳,薄如蝉翼,是从九转淬体丹表面刮下来的。楚红袖给我的那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丹药太新,火候太匀,根本不像是她随手拿出的东西。我早留了心,在递交给李沧溟前,悄悄刮下这一小片。

现在,我把两块残布并排放在石案上。

一块来自玉匣中的血布,焦边带着紫褐色斑痕;另一块是丹药外壳,颜色更深,但边缘的烧灼纹路竟与前者几乎一致。我拿灵力轻拂过去,两者同时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同源之物。

这不是巧合。楚红袖藏了初代遗物,又给了我一枚用同类材料包裹的丹药。她在试探我?还是说……她根本就知道这块布的意义?

我闭眼,回想昨夜她逼出精血的那一幕。她说:“签了契,我护你。”可她没说护我去哪,也没说要我做什么。她的条件永远模糊,却步步紧逼。若我不是当场反压回去,那滴血进了眉心,后果难料。

而现在,老祖也认得这块布。

他不仅认得,还知道陈无涯带走它的事。可他没问我从哪得来的,也没追查血迹来源。他甚至没提妹妹的名字。仿佛这一切本就该存在,而我只是按着既定轨迹走到了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老祖和楚红袖,到底谁先知道我的身份?

一个是宗门最高掌权者,一个是隐居药园的合道老怪。两人地位悬殊,行事风格却惊人相似:都不动手,只布局;不说破,只点拨。他们都想让我觉醒,都想让我走上某条路。区别在于,楚红袖要的是臣服,而老祖……要的是验证。

验证我是不是那个“狠人”。

我睁开眼,心中已有判断:老祖不是不知情者,他是守门人。他守着一段被掩埋的历史,等着有人持信物归来。而当我出现,他第一反应不是清除隐患,而是将我纳入直管——这意味着他需要我活着,至少暂时不能死。

但这不代表我能信他。

他那句“不得擅自离峰”,听着是限制,实则是保护。可保护的背后,是不是也有监视?我被划出外门、脱离执法堂管辖,看似升格,实则孤立。从此再无人能明面接触我,所有消息都要经他之手。

这是庇护,也是囚笼。

我正想着,腰间传音符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小桃。

她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你出来了?老祖找你什么事?”

我盯着符纸,没立刻回。小桃只是个外门弟子,平日负责杂务登记,按理说不该这么快知道召见的事。除非——有人特意放了风声。

“没事。”我说,“问了几句旧案,就让我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问:“他们会不会为难你?听说药园那边抓了好几个人……”

“别听风就是雨。”我打断她,“安心做事,少打听。”

符纸光芒熄灭。

我立刻起身,绕到洞府东南角。那里有一块嵌入岩壁的测灵石,是我前些日子悄悄布置的监听反制装置。此刻石头表面泛着微弱涟漪,说明半个时辰内有过远程窥探。时间,正好对上小桃传音的那一刻。

有人借她的符线听了全程。

我冷笑一声,没拆穿阵法,反而在原地留下一道幻影。真身转入地底暗室,推开石板,取出那把从不离身的柴刀。刀身粗糙,无铭无纹,是我在村子里逃命时顺手抄出来的。这些年它一直藏在最深处,既是武器,也是信物。

我用刀背轻敲石壁三下。

咚、咚、咚。

这是我和自己定下的暗号:危险未除,警戒不撤。

然后我盘膝坐下,开始梳理线索。

楚红袖掌握初代遗物,知晓转世之说;老祖认识血布,知道陈无涯往事;两人皆未对我下杀手,反而推动我觉醒。他们的目标一致,但手段不同。一个想收服,一个想观察。

那真正的矛盾点在哪?

在“时间”。

如果我是陈无涯转世,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醒来?为何前世记忆全无,唯有火焰纹随危机一次次激活?如果说轮回是注定,那谁在引导这个过程?是谁保存了妹妹的衣角?又是谁把它放进玉匣,等着我去点燃?

这些问题绕来绕去,最后都指向同一个答案:有人不想让这段历史消失。

而我现在,已经成了那段历史唯一的活证。

我伸手摸了摸眉心。那里已经没有火焰纹的灼感,可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像一颗埋在皮下的种子,随时准备破土而出。它不属于《焚天诀》,也不属于我现在的修为体系。它是别的东西——是标记,是烙印,是某种更古老力量的残响。

外面天色渐暗,洞府内一片寂静。

我忽然想起老祖最后那句低语。当时我以为没人听见,可就在殿门开启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一丝余音。

他说:“陈无涯的转世……有意思。”

不是“果然来了”,也不是“终于现身”,而是“有意思”。

这三个字,透着玩味,也透着算计。他不意外,也不惧怕,反倒像是看到了一场好戏开场。

那么,这场戏的剧本,是谁写的?

我握紧柴刀,缓缓站起身。刀锋划过地面,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墙角那道幻影突然晃了一下。

紧接着,传音符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我没有转身,也没有去接。

只是盯着那团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一行字:

“你还记得……她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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