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龙血战神我与天骄称兄道弟 > 第82章 这火,我用命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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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域的雪终于停了。

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那口青铜古锅还在微微震颤,余火未熄,灰烬中偶尔爆出几点火星,像是残存的呼吸。

风卷着焦土与血腥的气息掠过残营,断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逝者低吟挽歌。

秦烈坐在火塘边,双膝微曲,石皓的头枕在他臂弯里,脸色灰败如纸,唇角干裂,一道暗红的血痕从嘴角蜿蜒至下颌,早已凝固。

他的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若非楚潇那一句“他还活着”,秦烈几乎要以为,这憨胖的兄弟,已经随着北域的风雪,一同埋葬。

可活着,却比死更残酷。

龙血自秦烈掌心涌出,顺着指尖渡入石皓口中,金红光芒微闪,却如滴水落入无底沙坑,瞬间消失不见。

那枯竭的经脉像是被极寒彻底冻死,连一丝生机都留不住。

“没用……”秦烈低语,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刮过铁板。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痕,又望向石皓那张熟悉的脸——那个总在战后端着锅跑来问“哥,今晚炖啥”的兄弟,此刻竟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楚潇跪在一旁,左腿断骨未愈,靠断剑撑地,脸色苍白如霜。

他颤抖的手指探过石皓鼻息,咬牙道:“血脉将断,灵台封闭……但他魂还在,勺还在。”他抬头看向秦烈,”

秦烈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解下腰间酒壶。

那是他从不离身的旧物,壶身刻着三道划痕——一道为亡父,一道为师尊,一道为兄弟。

他曾说,酒是热血的引子,战前饮一口,能烧穿怯意。

可如今,壶中酒早已流尽,只剩一抹辛辣的余香,在铜壁间徘徊。

他盯着那壶,忽然笑了。

笑得凄厉,笑得决绝。

下一瞬,他猛然将酒壶砸向火灰!

“砰——!”

铜壶碎裂,残片四溅,灰烬腾起,如同亡魂升天。

壶底最后一滴酒液渗入余烬,竟泛起一丝微弱的赤光。

“走!”秦烈霍然起身,单手抱起石皓,战戟“共命”自动飞回掌中,龙纹微震,似在回应主人的怒意,“去南域——抢火!”

话音未落,雷烈已递来一封火漆密报,边角焦黑,显然是快马加鞭送来。

秦烈一眼扫过,瞳孔骤缩。

“十城冻结,百姓经脉成冰,灵海凝滞……唯赤心渊深处,藏有南明离火种?”

他捏紧密报,指节发白。

那火种,传说乃上古火神之心所化,千年一燃,万年一醒。

若真存在,或许能续石皓命,或许……能救这北地苍生。

可路途何止万里?

南域边境,寒潮未退,妖族游弋,更有那暗中窥视的势力,正等着他孤身犯险。

秦烈低头,再看石皓一眼。

那一眼,仿佛穿透了无数过往——石皓在秘境中挥勺斩敌,笑着喊“哥,这味儿够冲”;在宗门大比时端着一锅汤闯阵,说“味道能留住人”;在生死关头,焚身取火,只为点燃那一口灶,唤醒三百残骑的命火……

“你说过,味道能留住人。”秦烈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梦中人,“那这次,我给你烧一锅,能把命熬回来的汤。”

南行之路,十座死城接连掠过。

城门冻结,屋舍结霜,百姓蜷缩在屋中,口鼻覆冰,灵识冻结,宛如活尸。

秦烈欲以龙血破寒,掌心燃起金红火焰,却被楚潇一把拦住。

“你的血是火,可他们……吃不下烈焰。”楚潇咳出一口血,却仍死死抓住他手腕,“他们需要的是‘暖’,不是‘烧’。”

话音未落,怀中石皓忽然嘴唇微动,喃喃低语:“汤……加姜……去寒……”

秦烈浑身一震。

那一刻,记忆如潮水涌来。

石皓曾说:“人饿了,给块肉;冷了,给碗汤。命,就是这样一口一口留住的。”

他猛然抽出腰间那对焚天勺的残片——黑白断裂,灵性将熄。

可他不管,咬破手腕,鲜血滴入勺中,引动地脉微火,又取出随身灵药,混入雪水,熬煮。

火光微弱,却坚定燃烧。

第一碗“暖魂羹”出锅时,热气升腾,如雾如纱。

秦烈亲手喂一名垂死老者饮下。

老人颤抖着咽下,忽然剧烈咳嗽,一口黑冰从口中喷出,浑身颤抖,竟缓缓睁眼,老泪纵横,颤声跪地:“灶神……回来了……”

消息如风传开。

十里死城,百户百姓拖着冻僵的身体,排成长龙,跪在火塘前。

秦烈一锅一锅熬,每一锅都滴入龙血为引,以战戟镇火,以意志为薪。

楚潇则以金青血脉镇压寒气反噬,每熬十锅,便吐血一次,却从不言退。

而最诡异的是——昏迷中的石皓,魂识竟似感应到了什么。

那焚天勺残片在他怀中微微震颤,竟自行引动地火,化出一座虚幻灶台,火苗摇曳,仿佛在替他继续掌勺。

夜深,火未熄。

秦烈独坐火边,战戟拄地,龙目微闪。

忽然,那龙纹深处映出一道幻象——未来十息的预兆:

石皓立于烈焰中央,焚天勺化作巨鼎,鼎口吞吐万里火浪,火浪所至,千座寒城冰消雪融,百姓复苏,跪地叩首。

而石皓站在火中,背影如山,勺柄所指,正是南域深处,那口传说中的赤心渊!

幻象一闪即逝。

秦烈猛然抬头,望向南方。

风,忽然静了。

雪,也未落。

可就在天际尽头,寒风骤起,卷起一片雪雾。

两名青衣女子踏雪而来,衣袂如冰绡,脚步无声。

她们一左一右,眉心一点寒星,手中无兵,却让整片天地温度骤降。

其中一人抬手,空中凝出一面冰镜。

镜中,浮现出一张妖艳而扭曲的半面容颜——肌肤如玉,眼尾却爬满青色蛊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那是花妍。寒风如刀,割裂雪原。

两名青衣女子立于风雪之中,仿佛自极寒深处走出的幽魂。

左为冷使,眸光如冰窟,抬手间天地凝霜;右为寂使,唇未启而声已入心,似万籁俱灭时那一声轻叹。

她们之间,一面冰镜悬浮半空,镜面波光流转,映出花妍那半张蛊纹蔓延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扭曲。

“秦烈。”镜中之声柔媚如丝,却裹挟着千钧寒意,“你要火种?它在赤心渊底,封于九幽寒髓核心。以你龙血点燃,不过刹那辉煌,随即反噬入髓,筋骨成冰,神魂俱焚。”

她轻笑一声,眼尾蛊纹微微蠕动,像是活物在皮下爬行:“可若你不来……百城将成坟场,百姓冻毙如蝼蚁。你说,这人间,究竟该恨你,还是谢她?”

寂使低声接话,声音如风吹残烛:“她等你,看人族如何跪着求她救赎。”

风止,雪凝。

秦烈立于火塘之前,肩头积雪未化,战戟“共命”横握手中,龙纹幽幽发亮。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出言讥讽,只是缓缓抬起酒壶——那早已空荡的壶身,在冷月下泛着黯淡铜光。

他仰头,仿佛要饮尽残存的岁月与悲怆。

然后,冷笑。

“她要我看崩塌?”秦烈低语,声音不高,却如雷滚过雪原,“那我就烧了她的梦。”

话音落,战戟一扫!

金红龙焰自戟尖暴涌而出,化作一道赤虹斩向冰镜。

镜面尚未反应,便已炸裂成无数冰晶,四散飞溅,每一片都映出花妍惊怒的瞬间。

那蛊纹剧烈跳动,似有不甘,旋即消散于风雪。

两名寒使不动,也不语,只在冰镜碎裂刹那,身影悄然融雪而去,仿佛从未存在。

风再起时,天地重归寂静。

唯有火塘未熄,火焰在残勺边微弱跳动,映着石皓苍白如纸的脸。

楚潇靠在一旁,以断剑支地,喘息粗重,却仍死死盯着南方:“哥……她这是逼你去,又怕你不去。”

秦烈不答,只是低头看着那对焚天勺的残片。

黑白双勺断裂处参差如齿,灵性将熄,可方才那一瞬,他分明感受到勺中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像是石皓的魂,在火中低语。

夜深,万籁俱寂。

就在此时,脚步声自风雪深处传来。沉重、缓慢,却坚定无比。

一道佝偻身影踏雪而至,披着满身霜尘,背负铁砧,手中捧着一块赤红铁胚,表面铭刻古老纹路,隐隐与龙血共鸣。

是老铁匠·锤九。

“当年你拿来的玄铁,我一直留着。”他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说是要给个胖小子铸把好勺……我没忘。”

他走到火塘前,目光落在石皓脸上,久久不语。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残勺断裂处,像是在触摸一段将断未断的命脉。

然后,他将铁胚投入火中。

“这火,不能断。”

火焰轰然腾起,赤光冲天,竟将风雪逼退三丈。

铁胚在烈焰中缓缓熔融,与残勺遥相呼应,仿佛有一股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秦烈凝视火焰,龙目深处忽有低语响起——

“南明火……可是烧不死执念的。”

是玄宸的残念,自战戟龙纹中悄然浮现,虚幻如烟。

他望着那跃动的火光,嘴角似有讥诮:“你护得了这一口灶,护得住万里寒城吗?”

秦烈未答,只是仰头,将壶中最后一缕酒香咽下。

眸中火光跳动,映着熔铁之辉,也映着万里南行的孤影。

更为人间烟火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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