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窗外的脚步声,像一根刺,扎在张逐野心里。他不敢掉以轻心,第二天就去旧货市场淘换了一把更结实的老式铜锁,把自己那破门从里面又加了一道保险。晚上睡觉,那本古籍再也不敢放在明面,而是塞进了炕洞里一个新挖的、极其隐蔽的小暗格。
合作社里,他依旧和老杨头埋头研究那本古籍,但更加谨慎,重要的演算和草图都记在心里,或者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写在废料纸上,看完就烧。
马主任也察觉到了点什么,私下提醒他:“小张,树大招风。现在不少人打听你呢,好的坏的都有。机灵点,有啥事及时言语。”
张逐野点头:“知道了,主任。”
四合院里,表面还是那副老样子。但细微处,暗流涌动。
阎埠贵惦记那本“秘笈”,心里跟猫抓似的。他不敢直接问张逐野,就开始拐弯抹角地套傻柱的话。
“傻柱,听说逐野最近得了个宝贝?老书?是不是啥祖传的医书啊?能治疑难杂症不?”阎埠贵推着眼镜,装作随口闲聊。
傻柱正蹲门口剥蒜,眼皮一翻:“我哪知道?你问他去啊?咋?你们家谁得了疑难杂症了?我看你就挺疑难的!”
阎埠贵被噎得够呛,讪讪道:“我就随便问问……”
许大茂也听到了风声,但他心思活络,想得更多。他觉得张逐野这小子邪性,运气好得离谱,肯定不止是得了本木匠书那么简单。他怀疑张逐野是不是真像以前院里传的,有什么“背景”。他偷偷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张逐野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偶尔去趟后院聋老太太那儿,没啥特别。但他心里那点疑忌没消,反而更重了。
刘海中彻底歇了官迷心,转而开始逼刘光天学技术,指望着儿子能进合作社,哪怕当个学徒工,也能沾点光,说不定还能偷学到点“秘笈”。刘光天被他逼得烦不胜烦,父子关系越来越僵。
贾家依旧艰难。槐花的病好了,但营养不良,瘦得可怜。秦淮茹下了班还得接零活,手指都磨破了。贾张氏也老实了不少,但那双眼睛里的怨毒没减,只是藏得更深。有次张逐野看到她偷偷把棒梗偷拿邻居家的一根黄瓜放了回去,虽然嘴里还嘟囔着“破黄瓜谁稀罕”,但行为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
何雨水分配的结果下来了,分到了郊区一个新建的纺织厂。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傻柱松了口气,又有点舍不得妹妹下乡吃苦。何雨水自己倒挺平静,临走前一天,她鼓足勇气,把一双自己织的毛线手套放在了张逐野门口,没留名。
张逐野看到手套,认出那蹩脚的针脚是何雨水的手艺。他拿着手套,站了一会儿,第二天让学徒工给傻柱捎去一小包合作社发的劳保手套,比毛线的结实耐用。傻柱拿着那包新手套,看着妹妹织的那双歪歪扭扭的旧手套,咂咂嘴,心里五味杂陈。
日子就这么过着,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各种小心思、小算计。
这天傍晚,张逐野下班回来得晚了些,天都快黑透了。刚进院门,就看见刘光天鬼鬼祟祟地从他家窗户那边溜开,神色慌张。
“你干嘛呢?”张逐野声音一冷。
刘光天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没……没干嘛……找我爸……走错了……”说完慌里慌张地跑回了家。
张逐野走到自己窗前仔细看了看,窗纸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像是被人用手指沾唾沫洇湿后抠开的。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声张,默默回了屋。检查了一下,屋里没少东西,炕洞的暗格也没被动过。看来刘光天只是好奇窥探,还没那个胆子真偷东西。
但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第二天,他找到马主任,说了昨晚的事,没提古籍,只说自己好像招人惦记了,屋里虽然没啥值钱东西,但老被人窥探不是个事。
马主任眉头紧锁:“刘海中家那小子?贼心不死!回头我找老刘说道说道!”
“别,主任。”张逐野拦住他,“没凭没据的,说道也没用。反而打草惊蛇。我想……能不能在合作社值夜班?反正我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睡都一样,还能顺便看个仓库。”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办法。合作社有围墙,有大门,比四合院那破门窗安全多了。而且仓库那边有个小隔间,以前守夜人住的,虽然简陋,但收拾一下能住人。
马主任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一拍大腿:“成!就这么办!正好仓库里那些好料我也老不放心!你住那儿,我踏实!工分我给你算上!”
于是,张逐野简单收拾了铺盖,当天就搬到了合作社仓库的小隔间。院里禽兽们看了,议论纷纷,有说他是被排挤得没地住了,有说他是巴结上领导得了好处去看库房了,说什么的都有。
阎埠贵小眼睛闪着光,觉得那“秘笈”肯定被张逐野带去了合作社,心里更是痒痒。
刘海中听说后,把刘光天又揍了一顿,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逐野乐得清静。仓库里堆放着各种木料,散发着好闻的木材香气。晚上,他点着灯,可以安心地研究那本古籍,累了倒头就睡,【危机感知】也能放松不少。
但他并没完全放松警惕。他总觉得,刘光天的窥探,可能只是个开始。
果然,没过几天,一个周末的下午,合作社休息,只有他一个人在仓库里整理料子。就听到外面传来阎埠贵的声音。
“逐野?逐野在吗?我过来看看料子,家里想打个板凳……”
张逐野眼神一凝。阎埠贵会自己掏钱打板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出去:“阎老师,今天休息,不开料。您周一再来吧。”
阎埠贵赔着笑,眼睛却不住地往仓库里面瞟:“哎呀,我就看看,先挑挑,周一直接让马主任开单子……哎呦,这仓库可真大,这么多好料子……”
他说着就想往里挤。
张逐野横跨一步,挡在门口,语气平淡:“阎老师,库房重地,闲人免进。这是规矩。您要看料,周一来看外面的样品。”
阎埠贵脸上的笑僵住了,有点挂不住:“你看你,逐野,咱一个院的,我还算你长辈呢,看看怎么了……”
“规矩就是规矩。”张逐野寸步不让,“跟谁都是一个样。”
阎埠贵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悻悻地走了。
张逐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看来,惦记他东西的人,还真不少。
晚上,他把这事跟来给他送饭的老杨头说了。
老杨头听完,嘶哑地哼了一声:“魑魅魍魉……少不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用鹿皮包着的小布包,扔给张逐野。
张逐野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极其精巧别致的小工具,像是特制的刻刀、探针、微型刨刀,材质特殊,闪着幽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防身。干活,也行。”老杨头言简意赅。
张逐野心里一暖:“杨师傅,这太贵重了……”
“拿着。”老杨头打断他,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手艺,不光是做东西。也得……能守住东西。”
说完,他背着手,佝偻着走了。
张逐野握紧那包冰凉而沉甸的工具,感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责任。
他知道,这场围绕技艺和贪婪的无声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更强大,更谨慎。
夜更深了。合作社仓库里,只有刨子划过木头的沙沙声,以及一个年轻人专注而坚定的呼吸声。
而四合院的某个角落,一双不甘心的眼睛,正透过夜色,死死地盯着合作社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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