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通队的活又脏又累,但张逐野靠着系统技能的支撑,硬是扛了下来,不仅没垮,反而因为干活实在、不挑不拣,得了老组长几句夸。这事儿偶尔传回院里,让等着看笑话的易忠海和贾张氏心里更堵得慌。
然而,真正让院里禽兽们心态起变化的,是另一件事。
那天之后,还真有胡同里的大爷大妈,循着“那个疏通下水道、会点木工活的小张”的名头,零零散碎地找了过来。大多是些修修补补的小活:瘸腿的凳子晃悠的桌子,开裂的木盆掉扇的门窗。
张逐野来者不拒。下班后,或者疏通队活少的间隙,他就借了老组长放在工具棚里的一套旧家伙什,在人门口、院墙根底下就干起来。
【初级木工技巧】让他手脚麻利,眼光精准。修理这些小东西,往往几下就能找到症结,该加固的加固,该换榫的换榫,实在不行也能用巧法子让它恢复功能。他收费也灵活,手头宽裕的给个毛八分,不宽裕的给个鸡蛋、换点菜干甚至旧报纸也行。
他不求赚大钱,求的是个名声,是条路。
一来二去,“小张木匠”的名声,居然在附近几条胡同慢慢传开了。虽然前缀总离不开“那个掏粪的”,但后面跟的是“手艺不错,要价公道,人实在”。
这天周末,张逐野刚给胡同口孙家修好一个快散架的旧碗柜,孙大妈满意地塞给他两个大红柿子,外加一小撮毛票。正说着话,隔壁院一个姓钱的大妈找了过来,手里抱着个不小的樟木箱子,一脸愁容。
“小张师傅,快帮我瞧瞧这箱子,我陪嫁的老物件了,这锁鼻儿坏了,盖子也合不严实,能修不?”
张逐野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箱子本身料子不错,就是老式铜锁鼻的轴锈断了,导致盖子错位。稍微麻烦点,但能修。
“钱大妈,能修。就是得费点功夫,得把旧锁鼻起下来,换个新的,还得调一下盖子的合页。”
“能修就行!多少钱你说!”钱大妈很痛快。
张逐野估摸了一下工时和需要的新零件(他系统里有点基础五金件,但得做样子从外面买):“您给五毛吧,零件我包了。”
“成!”钱大妈一口答应。这箱子她稀罕,五毛钱觉得值。
张逐野就在孙家门口借了块阴凉地,拿出工具叮叮当当干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专注认真。
这一幕,正好被从中院出来,想去胡同口合作社买点东西的秦淮茹看了个正着。
她看着张逐野熟练地摆弄工具,看着钱大妈那信任的眼神,看着旁边孙家门口放着的那两个显眼的大红柿子,还有张逐野随手放在一旁工具袋里的那撮毛票……
秦淮茹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这张逐野……不是掏大粪的吗?怎么……怎么还干起木匠活了?看那样子,还挺像回事?而且……居然还真有人找他干活?还给钱给东西?
这才多久?他不仅没被掏粪的活压垮,居然还另找了门路?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意和嫉妒猛地冒了上来。
她一天天在车间辛苦做工,算计着每一分钱粮,还得应付婆婆的刁难和傻柱那不清不楚的“接济”,日子紧巴巴的。凭什么张逐野一个掏粪的,还能额外赚外快?看上去还挺轻松?
她东西也顾不上买了,扭身就往回走,脚步匆匆。
一进家门,贾张氏正纳鞋底,看她空着手回来,脸一拉:“让你买的东西呢?”
“妈!您猜我瞧见什么了?”秦淮茹没理会,语气带着惊诧和一股酸味儿,“前院那张逐野!他在胡同口给人家修箱子呢!手艺看着不赖!人家还给他钱!还有红柿子!”
“什么?!”贾张氏手里的针一下子戳错了地方,扎得她哎哟一声,但顾不上疼,三角眼瞬间瞪圆,“他?一个掏大粪的?还会木匠活?蒙谁呢!”
“真的!我看得真真的!钱大妈还等着拿呢!还给钱了!少说也得有几毛!”秦淮茹强调道,心里那点不平衡越发强烈。
“好哇!”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怒火腾地上来了,“这个小绝户!肯定是拿他爹妈留下的钱买的工具!不然他哪来的家伙什?不好好掏他的粪,竟搞这些歪门邪道!赚了钱也不知道接济接济我们家!良心让狗吃了!”
她自动忽略了张逐野父母是工程师,会点木工或者家里有工具并不稀奇,也忽略了张逐野是靠手艺赚钱,直接就把原因归咎于“拿了爹妈的老本”,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赚了钱该给她家。
“东旭走得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啊!一个掏大粪的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啊!”贾张氏一拍大腿,又开始了嚎丧模式,“老贾啊!你快看看吧!没人管我们啦!”
秦淮茹听着心烦,但婆婆的话也勾起了她的心思。是啊,张逐野要是真能靠这个赚钱,那……是不是能想办法从他那儿弄点?
婆媳俩各怀鬼胎,一个明怒,一个暗妒。
晚上,易忠海下班回来,贾张氏立马堵上门去,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
“……一大爷,您可得管管!这小子心术不正!拿着爹妈的老底瞎霍霍,不务正业!赚了黑钱也不知道孝敬院里长辈!这像话吗?”
易忠海听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张逐野去干疏通队的活,是他使的劲,本意是敲打折磨,让他认清现实。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没垮,反而另辟蹊径,搞起副业来了?还搞出了点名堂?
这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个不受掌控、还有可能经济独立起来的张逐野,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必须掐灭这个苗头!
第二天傍晚,张逐野刚收工回来,正在门口清洗工具上的木屑,易忠海就背着手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小野啊,听说你最近挺忙?不光疏通队的活,还干上木匠了?”易忠海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压迫。
张逐野心里冷笑,面上却平静:“一大爷,就是街坊邻居有点小零碎活,顺手帮帮忙,换口吃的。”
“帮忙?”易忠海哼了一声,“我听说可是收了钱的!你这属于私下接活,搞资本主义小尾巴!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要是让街道知道了,你这临时工也别想干了!抚恤金都得停发!”
帽子扣得又大又狠。
张逐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不慌不忙:“一大爷,您言重了。我就是业余时间帮街坊邻居修修桌椅板凳,换点菜干鸡蛋,顶天了收个毛八分辛苦钱,贴补一下肚子,这怎么能算资本主义呢?街道王主任都鼓励邻里互助,共渡难关呢。”
他再次把“王主任”抬了出来。
易忠海被噎了一下,但马上反驳:“互助是互助,收钱就是不对!你这是投机倒把!影响很坏!院里其他人家都老老实实上班挣工资,就你搞特殊?马上停了!”
“一大爷,”张逐野放下工具,抬起头,看着易忠海,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怯懦”,只有一种平静的坚持,“我凭手艺吃饭,一不偷二不抢,街坊邻居自愿给的辛苦费,怎么就不对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找王主任评评理?看看这到底算不算资本主义尾巴?”
他又祭出了“去街道办”这个大杀器。
易忠海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再去街道办?王主任会怎么看?为了这点鸡毛蒜皮小事?而且张逐野这话站在理上,真闹到街道,王主任大概率会和稀泥,甚至可能觉得他易忠海多管闲事。
他死死盯着张逐野,发现对方眼神毫不躲闪,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这小子……是彻底豁出去了?还是有了什么依仗?
易忠海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硬压下去,恐怕占不到便宜,反而可能再惹一身骚。
他憋着一肚子火,重重哼了一声:“你好自为之!别让我抓住把柄!”
说完,黑着脸转身走了。
张逐野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拿起工具。
阻止我?
凭什么?
这木匠的路,我走定了。
而且,还要走得更好,更远。
他目光扫过贾家窗户后面那双偷看的、充满嫉妒的眼睛。
眼红吗?
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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