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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暴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古堡的尖顶往黑暗里沉。周洪宇背靠在客厅的立柱后，听着雨水砸在窗户上的噼啪声，指尖还沾着林浩刚才递过来的红酒渍——那杯酒还放在茶几上，酒液在烛光里晃着妖异的红，像摊没擦干净的血。
洪宇，再考虑考虑。林浩的声音从沙发那边飘过来，带着点笑，却冷得像窗外的风，你看这古堡，这基业，只要你点个头，都是你的。他指了指墙上的油画，画里是个穿燕尾服的男人，嘴角挂着和林浩一模一样的笑，咱们周家的人，就该站在金字塔尖。
周洪宇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三分钟前给陈默发的消息：林浩要我加入他的走私团伙，我拒绝了，可能有危险。消息没发出去——古堡里的信号早就被林浩切断了。他盯着林浩身后的两个打手，左边那个穿黑西装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是条吐着信子的蛇；右边的那个更壮，手里攥着根铁棍，铁棍头沾着点锈，像某种野兽的獠牙。
我不会加入的。周洪宇往前迈了一步，雨水顺着窗户缝渗进来，打湿了他的裤脚，你做的那些事，早晚要遭报应。
林浩的笑僵在了脸上。他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然后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玻璃碎声划破雨声，两个打手立刻往前跨了一步，铁棍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周洪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浩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我给过你机会了。
左边的打手率先冲过来，手里的刀划向周洪宇的脖子。周洪宇往旁边一闪，顺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灯底座，砸在打手的胳膊上。咔的一声，打手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右边的打手挥着铁棍砸过来，周洪宇低头躲过，铁棍砸在立柱上，木屑飞溅。他转身踹了打手的膝盖，打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周洪宇抓住他的头发，往立柱上撞了一下，打手晕了过去。
林浩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指向周洪宇：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周洪宇盯着枪口，慢慢往后退：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你的罪行吗？他退到窗户边，手摸着窗户的木质框架，指腹感受到木头的裂痕——这窗户有些年头了，油漆都掉了，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
杀了你，我有的是办法掩盖。林浩一步步走过来，枪口对着周洪宇的额头，你以为陈默能救你？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等他到的时候，只能给你收尸。
周洪宇突然笑了。他抓住窗户的框架，用力一掰，咔的一声，木头裂开了。林浩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周洪宇已经挥起拳头，砸在窗户上。玻璃碎了，雨水涌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转身爬上窗户，回头看了林浩一眼：你错了，我从来没指望过别人救我。
林浩反应过来，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过周洪宇的耳朵，打进窗户旁边的墙里。周洪宇纵身跳了下去，风灌进他的衣领，他听见林浩在上面喊：追！别让他跑了！
古堡的二楼离地面有七八米高，一般人跳下去肯定会摔断腿。但周洪宇落地的时候，膝盖微微弯了一下，缓冲了冲击力。他落在灌木丛里，灌木丛的刺划伤了他的胳膊，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没停，爬起来就往树林里跑。
身后传来打手的喊叫声，还有脚步声——他们应该是去拿梯子了。周洪宇回头看了一眼，古堡的窗户里透出烛光，林浩的身影站在窗户边，手里还拿着枪。他笑了笑，转身继续跑，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稳，像某种蛰伏的野兽。
他跑到树林里，靠在一棵树上喘气。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虽然没信号，但至少能当手电筒用。他打开手机，照亮前面的路，然后继续往树林深处跑。
身后的喊叫声越来越远，周洪宇放慢了脚步。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居然没受伤——换作别人，肯定摔得站不起来了。他想起小时候，他跟陈默一起爬墙，陈默摔下来，膝盖肿了一个星期，而他却没事；还有上次，他帮邻居搬货，一箱一百斤的货，他轻而易举就搬起来了，邻居都惊得合不拢嘴。
看来我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周洪宇自言自语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暴雨还在下，闪电照亮了远处的树林，他能看见树林深处的雾气，像某种神秘的召唤。
他继续往前跑，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稳。他知道，林浩不会轻易放过他，但他不怕——他有力量，有勇气，还有一群值得信任的朋友。他会找到证据，把林浩绳之以法，让那些受害者得到应有的赔偿。
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周洪宇眼睛一亮——是陈默来了。他加快脚步，往鸣笛声的方向跑，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却笑得很开心。
他知道，他逃出来了。但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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