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上的一块碎瓦片。大哥何峰刚才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脑子里,搅得天翻地覆。
他哑口无言。
何峰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愈发深重的冰冷。他没有给这个蠢弟弟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而是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尘土微微扬起,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倾倒的大山,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再次逼近。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再问你,何雨柱。”
傻柱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缓缓抬起头,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蛮横和得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茫然和混乱。
“你的工资,是姓何,还是姓贾?”
这个问题,像是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傻柱的天灵盖上。
姓何,还是姓贾?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钱,不就是钱吗?
何峰嘴边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他不再只盯着傻柱一个人,而是将目光缓缓扫向院门口,那些闻声而来、正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的邻居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是质问,而是公开的审判。
“你,何雨柱,轧钢厂八级大厨,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加上各种票证补贴,少说也有四十块出头!这个数,院里多少人眼红?多少人做梦都想拿到这个铁饭碗?”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声。
“是啊,傻柱的工资在厂里都是头一份儿的。”
“可不是嘛,比我们这些干力气活的多太多了。”
何峰听着这些议论,嘴角的冷意更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一根手指,开始给傻柱算一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账。
“这么多年下来,你存下过一分钱吗?你给自己扯过一尺新布料做身衣服吗?没有!一分都没有!”
“那钱呢?钱都去哪了?”
何峰的手指猛地一转,直直地指向了院门口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秦淮茹。
“贾东旭瘫在床上,医生说要补充营养。你二话不说,拎着麦乳精、奶粉就往贾家送!我问你,那些东西,你买给过咱爹吗?”
“棒梗、小当、槐花要上学,秦淮茹说家里揭不开锅。你把兜里揣着的工资,一张张掏出来,塞到她手里,让他们家的孩子有新书包,有新铅笔!我再问你,你亲妹妹何雨水上学的时候,你这个当哥的,给她买过一个新本子吗?”
“秦淮茹在你面前掉几滴眼泪,说家里没米了。你呢?你不是去粮店称几斤米,你是直接扛着一整袋的白面,一整袋的大米,嘿咻嘿咻地给人家送进屋!你对他们家,比对你那个跑了的亲爹还亲!”
何峰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解剖刀,将傻柱这些年自我感动的“善良”外衣一层层剥开,露出底下那血淋淋的、愚蠢至极的内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可我问你,何雨柱!你做这些好事的时候,你当这个大善人的时候,你有没有回头看一眼我们自己家?!”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亲妹妹,何雨水?!”
“她从小到大,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你看见了吗?她眼巴巴看着别人家女孩有新头绳的时候,你想到了吗?她出嫁那天,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件像样的嫁妆,你这个亲哥,这个每月挣着几十块工资的能人,给她添过一分钱吗?!”
“没有!”
何峰自问自答,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失望。
“你没有!”
“你拿着我们何家的钱,用你姓何的身份挣来的工资,去养活一帮姓贾的!养得他们油光满面,养得他们心安理得!”
“到头来,你还要为了一个姓易的外人,一个算计我们何家财产的贼,来指责我这个姓何的亲哥!”
他将一大爷欠债不还的卑劣,与贾家常年累月吸血的无耻,这两件看似无关的事情,用一根名为“何家”的线,死死地串联在了一起。
所有矛盾的根源,瞬间清晰!
何峰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整个四合院的上空轰然引爆!
“何雨柱!你不是傻!你是蠢!”
“你正在帮助一群虎视眈眈的外人,一点一点地,一分一分地,掏空我们何家!掏空你爹留下的基业!掏空你自己的未来!”
“你是在亲手把我们何家,推向火坑!”
这番话,不再是耳光,而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傻柱的脸上,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被这番话震得浑身剧颤,那股子蛮横的劲儿、那点不服气的倔强,在“掏空何家”这四个字面前,被击得粉碎,荡然无存。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他的脖子根直冲脑门,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愧,无地自容的羞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大哥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终于垂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肩膀垮了下来,彻底没了脾气。
院门口,秦淮茹和贾张氏婆媳俩,在听到“掏空何家”这几个字时,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一片死灰。她们感觉到,周围邻居们那些异样的、鄙夷的、恍然大悟的目光,像无数根钢针,扎在她们的身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何峰看着那个被彻底镇压,再也抬不起头的弟弟,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去看傻柱,而是挺直了脊梁,目光威严地环视全场。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不可动摇的决断。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了何家新的规矩。
“从今天起,你何雨柱所有的工资、补贴、票证,必须全部交给我这个长兄代为保管。”
“家里的一切开销,吃什么,用什么,由我来支配。”
这一条规矩,直接斩断了傻柱的经济独立权。
何峰顿了顿,冰冷的目光缓缓移动,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了门口那两张惊恐万状的脸。
“至于贾家……”
秦淮茹的心脏猛地一缩,贾张氏更是吓得攥紧了衣角。
只听何峰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分钱,也别想再从我何家拿走!”
这最后的宣告,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在四合院的土地上炸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这不仅仅是终结了贾家多年来寄生在傻柱身上的“吸血”模式。
更是彻底瓦解了傻柱在这个院子里,那个乐善好施、有求必应的“提款机”地位。
从今天起,何家的钱,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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