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几乎到了断裂的边缘。她靠在门框上,感受着穿堂风带来的刺骨寒意,眼神却死死盯着中院傻柱家的方向。
不行,不能再等了。
光靠逼迫是没用的,傻柱那个榆木疙瘩,你不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他永远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必须再添一把火,一把能把整个院子都烧起来的大火。
要让傻-柱看清楚,在这个院里,除了听一大爷的,听她秦淮茹的,他别无选择。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她心底盘旋、成型,最终化为一抹狠厉的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她有了主意。
她转身进屋,翻箱倒柜,找出一只豁了最大一个口的破碗。碗沿的豁口泛着黄,像是经年累月啃出来的牙印。
她端着这只碗,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酝酿好情绪,脸上立刻挂上了那种悲天悯人的戚容。
“哎,一大爷真是太可怜了……”
她一边走,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念叨着,确保前院的几户人家都能听见。
“为了咱们院里的大事,为了拉扯傻柱那个不懂事的,硬生生被何峰那个白眼狼气得下不来床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感染力,仿佛易中海此刻已经病入膏肓,命悬一线。
“各位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儿!”
秦淮茹站定在院子中央,举起了手中的破碗,声音陡然拔高。
“一大爷为了咱们院,现在病倒了!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啊!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都来给一大爷献献爱心吧!”
她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义正辞严。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易中海为革命事业操劳过度,光荣负伤了。
这根本不是捐款,这是道德绑架,是逼着全院的人公开站队。
谁捐,谁就是站在易中海这边,就是认可他一大爷的地位。
谁不捐,谁就是跟何峰一伙的,就是没良心,就是这个院里的敌人!
她要用这种方式,彻底孤立何峰,也给摇摆不定的傻柱施加最沉重的压力。
秦淮茹的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第一个目标,就锁定在了三大爷阎埠贵身上。
她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去。
阎埠贵正蹲在自家门口,拿个小矬子修补鱼竿,眼角的余光早就把秦淮茹的“表演”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秦淮茹又在耍什么花招。
让他阎老西掏钱?
那比用刀子在他身上割肉还让他难受。
眼看秦淮茹端着破碗逼近,阎埠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瞬间有了对策。
他没躲,反而站起身,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沉痛的表情。
“哎呦,淮茹啊。”
秦淮茹刚要开口,就被三大爷抢了先。
他看着秦淮茹手里的破碗,重重地叹了口气,那神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一大爷这事儿……唉!我听着心里也难受啊!”
说着,他也不等秦淮茹接话,转身就往自家后院的鸡窝走去。
秦淮茹一愣,心里琢磨着,这老抠今天转性了?真要拿钱?
只见阎埠贵在鸡窝里捣鼓了半天,伸手进去,摸索了老半天,像是在挑选什么绝世珍宝。
最后,他捏着一个东西,满脸肉痛地走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的,是一个小得可怜的鸡蛋,灰扑扑的,个头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
“淮茹啊……”
阎埠贵的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歉意,他把那枚袖珍鸡蛋,轻轻地、郑重地放进了秦淮茹的破碗里。
鸡蛋和碗底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是三大爷不帮忙,是家里实在困难啊!孩子多,嚼谷多,实在是拿不出一个子儿了。”
他指着碗里的鸡蛋,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点心意,你务必收下!代表了我们全家对一大爷的慰问!”
秦淮茹低头看着碗里那个孤零零的小鸡蛋,它在豁口大碗的中央,显得那么滑稽,那么刺眼。
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全院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和这只鸡蛋上,像是在看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捏着破碗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要控制不住把这碗连同鸡蛋一起砸在阎埠贵那张虚伪的老脸上。
而阎埠贵,完成了他“捐款”的壮举后,立刻换上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表情。
他拿着这个由头,脚底抹油,转身就朝着后院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那里,二大爷刘海中和许大茂正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商量着怎么把易中海从一大爷的宝座上彻底拉下来。
“哎呦!哎呦!你们是没看见啊!”
阎埠贵一溜烟跑到两人跟前,气还没喘匀,就开始添油加醋地广播起来。
他的表情夸张至极,仿佛亲眼目睹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
“秦淮茹!拿着个破碗,满院子哭丧呢!”
“非说一大爷快不行了,让大家伙捐钱呢!这不是明晃晃地咒人死吗?哪有这么办事的!”
阎埠贵唾沫横飞,两只手不停地比划着,把秦淮茹的形象描绘成了一个沿街乞讨、散播厄运的丧门星。
“她还说了!”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二大爷和许大茂耳边。
“谁要是不捐钱,就是没良心!就是跟何峰一伙的,就是跟咱们全院的人作对!”
这话一出口,二大爷刘海中那张官迷心窍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许大茂更是“嗤”地一声冷笑出口。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秦淮茹这条毒计的险恶用心。
这哪里是捐款,这分明就是一场政治审查!
最终,在阎埠贵这番极具煽动性的“宣传”之下,秦淮茹那场轰轰烈烈的“爱心捐款”行动,彻底成了一场闹剧。
她端着碗在院里转了一大圈,除了收获了无数鄙夷和看好戏的眼神,以及三大爷贡献的那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鸡蛋之外,一分钱也没收到。
不仅如此,她这一闹,反而让街坊们又想起了易中海私吞聋老太抚恤金的旧事。
“自己昧着良心吞了孤寡老人的钱,现在有脸让大伙儿给他捐款?”
“就是啊,真当全院都是傻子呢?”
“我看他不是被何峰气的,是想钱想疯了!”
风言风语在院子里四处流窜,易中海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经过秦淮茹这么一折腾,直接臭不可闻。
他和秦淮茹,彻底沦为了全院最大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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