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曾是他权威的象征，如今却被何峰轻描淡写地推走，像是在他脸上狠狠地碾过。
他的脸皮在院里几十号人的注视下，烧得发烫。
他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威严，此刻就像一件被扒光的皇帝新衣，只剩下赤裸裸的难堪。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眼里的血丝几乎要爆开，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搜寻，最后死死锁定了那个高大的身影——何雨柱。
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是他手中最锋利，也最听话的一把刀。
“傻柱！”
易中海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他几步冲到何雨柱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子上。
“你哥！他就是这么欺负我这个长辈的？你瞎了吗？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道德的枷锁，一环扣一环，精准地套向了何雨柱的脖子。
“他今天敢抢我的车，明天就敢抢你家的房！你懂不懂！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拦下来！”
何雨柱身躯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边，是敬重了二十多年、几乎视作亲爹的一大爷，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写满了愤怒与委屈。
另一边，是十年未见、恍若隔世的亲大哥，那个冷漠的背影里透着一股让他骨头发寒的陌生与强大。
他认同大哥的做法吗？不认同。
可让他去跟大哥动手？
何雨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发怵。
那种感觉，不是打不过，而是一种源自动物本能的畏惧。他下不去那个手。
“一大爷……那……那毕竟是我哥……”
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神躲闪，不敢与易中海对视。
易中海气得心口一窒，正要破口大骂，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却抢先炸响。
“傻柱你就是个废物！连个野种都怕！”
这声音！是贾东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淮茹推着一张吱吱作响的破旧轮椅，从人群后冲了出来。
轮椅上，瘫痪在床的贾东旭脸色是一种久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两团怨毒的鬼火。
贾家的命脉，就系在傻柱的工资上。
何峰的回归，直接掐断了傻柱的收入，这无异于断了贾家的活路，掘了贾家的根！
贾东旭对何峰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此刻，他更是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易中海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份功劳，足以让一大爷彻底将他贾家视为心腹！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也敢在咱们四合院里撒野！”
贾东旭的嘶吼声因激动而变形。
“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他猛地抄起身边那根充当拐杖的粗木棍，棍子被他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攥得死紧，关节泛白。
“推我过去！快！”
他厉声命令着秦淮茹。
秦淮茹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死死攥住轮椅的推手，身体却在发抖。
“东旭，别……别冲动……”
“我让你推我过去！你聋了吗！”
贾东旭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秦淮茹浑身一颤，再也不敢违逆，只能咬着牙，用力将轮椅推了出去。
轮椅的破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哀嚎，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载着贾东旭的疯狂，笔直地冲向何峰。
全院的目光，瞬间被这疯狂的一幕牢牢吸附。
何峰刚走到自家门口，手即将触碰到门板。
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眼神在看到冲来的贾东旭时，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
“啊——！”
贾东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何峰的头颅狠狠砸下！
就在木棍带着风声，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
何峰动了。
他的动作简单到了极点，甚至看不清过程。
他只是伸出了手。
那根势大力沉的木棍，就像一根稻草，被他轻而易举地攥在了手里，纹丝不动。
贾东旭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
他用尽全力，却无法让木棍再前进分毫。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紧接着，何峰的手腕轻巧一转。
被夺过的木棍在他手中划出一道残影，用另一头，精准无比地敲在了轮椅飞速滚动的轮子轴心上。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来。
贾东旭连人带轮椅，在一声凄厉的尖叫中，彻底失去平衡，车轮翘起，整个人狼狈不堪地侧翻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全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何峰随手扔掉了那根木棍，就像扔掉一件垃圾。
他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翻倒在地的贾东旭面前。
他的影子，将贾东旭完全笼罩。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
在全院所有人震惊、错愕、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何峰抬起了他的右手。
“啪！！！”
一个清脆响亮到极点的耳光，毫无保留地、狠狠地扇在了贾东旭那张苍白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贾东旭的头猛地一偏，嘴角瞬间就见了血。
“我何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条狗来教训了？”
何峰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他收回手，目光缓缓扫过旁边吓得浑身筛糠的秦淮茹，和那个满脸纠结、呆若木鸡的傻柱。
“管好你家的狗。”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走进自己那间十年未归的屋子。
“砰！”
房门重重关上，隔绝了整个世界。
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贾东旭，打碎了他的尊严。
更彻底震慑了整个贾家，震慑了蠢蠢欲动的整个四合院。
傻柱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大哥那扇紧闭的房门，那不容置疑、不容挑衅的强硬背影，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再看看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哼唧的贾东旭。
他内心深处，那份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信条，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或许……
大哥做的，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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