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把自己关在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屋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但那些鄙夷、嘲弄的目光,却像是烙铁,穿透了墙壁,狠狠地烙在他的脸上,烙在他的心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脸,皮肤粗糙,沟壑纵横,此刻却烫得惊人。
几十年的威信,几十年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德高望重”,就在今天下午,被那个叫何峰的小子,撕了个粉碎。
他像个小丑,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全院人面前展览。
怨恨何峰?
他不敢。
何峰手里那张欠条,那桩桩件件的证据,是催命的符咒。硬碰硬,自己只会死得更惨。
对傻柱发火?
他更不敢。
傻柱是他养老计划里最后的棋子,是唯一还有可能被他拿捏的指望。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绝不能断。
不能对付硬的,不能动摇根基,那么……
易中海的眼中,浑浊的怨毒开始凝聚,一个人的脸,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许大茂!
那个在自己倒台时,嘴角咧得最开,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孙子!
一个最好欺负,也最招全院人恨的软柿子!
对,就是他!
这个念头像一颗毒草的种子,落入他阴暗的心田,瞬间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他胸膛里堵着的那口恶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一个恶毒至极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下午,太阳西斜,院里的大妈们搬着小板凳,聚在墙根下纳鞋底,东家长西家短。
易中海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惯有的、充满“关切”的沉重表情,踱步走了过去。
“一大爷,您好点没?”一个大妈客气地问了一句。
“哎……”易中海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甚至挤出了一丝水光。
他没有直接坐下,只是靠在墙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就是……就是心疼傻柱那孩子。”
这话一出,几个大妈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傻柱怎么了?”
易中海又是一声长叹,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刚从后院过来,听见许大茂在那说风凉话呢!说咱们傻柱……说他是个棒槌,认贼作父,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人数钱呢!”
他把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连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许大茂,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就是!一大爷倒了霉,他第一个跳出来看笑话,现在还敢在背后嚼傻柱的舌根?”
谣言一旦有了翅膀,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飞遍每一个角落。
不过十几分钟,整个大院都知道了:许大茂在背后骂傻柱是认贼作父的蠢货。
……
傻柱正一个人躲在自家那冰冷的厨房里。
他面前摆着一盆没洗的菜,可他动也不想动。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被一大爷当枪使,被秦淮茹当枪使,最后还被亲大哥何峰当众揭穿,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又愧,又恼。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大哥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只能躲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就在这时,窗外几个邻居的议论声,鬼鬼祟祟地飘了进来。
“……听说了吗?许大茂骂傻柱呢……”
“……说他认贼作父……”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许大茂?!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傻柱的脑子里轰然引爆!
他本就因为被易中海和秦淮茹利用而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现在,许大茂这个名字,成了这桶炸药的引线。
新仇旧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本就脆弱的理智。
在他那简单的脑回路里,一大爷再怎么不对,那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那是院里的“内部矛盾”,关起门来怎么都行。
可许大茂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从小到大就跟自己作对,天天盼着自己倒霉的孙子!
他也敢在背后捅刀子?他也配在背后嚼我的舌根?
“我弄死你个孙子!”
一股血腥的暴戾之气直冲天灵盖,傻柱双眼瞬间赤红。
他一把抄起案板上那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木头沉甸甸的质感让他心中的杀意更加沸腾。
他怒吼一声,一脚踹开厨房的门,整个人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冲了出去。
“傻柱!你干嘛去?”
秦淮茹正在院里跟贾张氏嘀咕,看到傻柱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前想拦。
傻柱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劝。
他一把将秦淮茹推开,巨大的力道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别拦我!”傻柱的嗓音嘶哑,如同困兽的咆哮,“今天我非得让许大茂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提着擀面杖,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大步流星,直奔后院。
院里正在聊天的邻居们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纷纷噤声,下意识地贴着墙根让开一条路,谁也不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
此时的后院。
许大茂正享受着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刻之一。
易中海倒台,对他而言,比过年还开心。
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嘴里哼着《打靶归来》的小曲,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绒布,正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那台宝贝放映机的镜头。
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眯着眼睛,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嘚瑟。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二大爷刘海中彻底把易中海斗倒,自己作为头号功臣,怎么着也能在院里混个一官半职。
他完全不知道,一口足以把他砸进医院的黑锅,已经从天而降,正对着他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扣了下来。
“许大茂!你个狗日的,给老子出来!”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仿佛平地起了一阵恶风。
许大茂手一哆嗦,差点把镜头给摔了。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来人是谁,一道黑影已经裹挟着狂暴的杀气,如同下山的猛虎,冲到了他的面前。
是傻柱!
许大茂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只大脚已经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
许大茂连人带马扎,被这一脚直接踹翻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
紧接着,他还没分清东南西北,那根带着风声的擀面杖,就雨点般地落了下来!
“砰!砰!砰!”
擀面杖一下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背上、腿上、胳膊上。
“哎呦!操!”
“傻柱你他妈疯了!”
“为什么打我!”
剧痛让许大茂瞬间清醒,他被打得莫名其妙,抱着脑袋,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翻滚、躲避。
后院瞬间鸡飞狗跳,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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