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你他妈疯了!你住手!”
许大茂的嘶吼声被一声沉闷的钝击打断。
“砰!”
擀面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腰上,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炸开,让他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他被傻柱死死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凉粗糙的泥土,嘴里全是尘沙的腥味。
“我让你嘴贱!我让你在背后编排我!”
傻柱双眼赤红,理智早已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他手里的擀面杖一下,又一下,机械地、狠戾地敲在许大茂的背上,每一击都带着要把人骨头敲碎的力道。
“啊!别打了!杀人了!”
秦京茹在一旁急得魂飞魄散,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后院的宁静。她冲上去想拽开傻柱,却被他那蛮牛般的身躯猛地一甩,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大茂挨揍,吓得失声痛哭。
后院的巨响和尖叫,如同投入平静池塘的巨石,瞬间惊动了整个四合院。
“出事了!快去看看!”
“好像是傻柱又跟许大茂打起来了!”
窗户一扇扇被推开,房门一个个被拉开。邻居们从各家各户涌了出来,片刻间就把后院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伸长了脖子,对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指指点点,议论声嗡嗡作响。
“这傻柱今天吃错药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谁知道呢,不过这次看着,傻柱不占理啊。许大茂今天一天都没出门,怎么招惹他了?”
人群的议论,一字不落地钻进许大茂的耳朵。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但那颗比谁都精明的脑子,却在剧痛的刺激下,转得飞快。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陪着秦京茹,享受着把何峰一家耍得团团转的胜利果实,连院门都没迈出一步。
哪来的机会去说傻柱的坏话?
这口黑锅,来得莫名其妙!
一股凉气从许大茂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他瞬间清醒了。
这是栽赃!
“住手!傻柱你给我住手!”
求饶没用,必须让他停下!
许大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扭腰,用尽全身的劲儿挣脱了傻柱的压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也顾不上那火烧火燎的剧痛。
他伸出手指,狠狠点着自己的鼻子,面向全院的街坊邻居,用尽平生最大的音量,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嘶吼。
“我许大茂!今天当着院里所有人的面发这个毒誓!”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我要是说过半句傻柱的坏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整个院子,瞬间死寂。
连挥舞着擀面杖,正要再次扑上来的傻柱,都僵在了原地。
这誓,太毒了。
在这个年代,人们对誓言,尤其是这种赌上身家性命的毒誓,有着近乎迷信的敬畏。
傻柱看着许大茂那张因为愤怒和冤屈而涨得通红的脸,看着他那双毫不闪躲、满是血丝的眼睛。
这……真不像是装的。
许大茂敏锐地捕捉到了傻柱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犹豫。
机会来了!
他顾不上背上那一下下抽搐的剧痛,大脑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疯狂运转。
傻柱为什么打我?因为谣言。
谣言从哪来?不知道。
谁会在这个时候造谣,挑拨我和傻柱的关系?
谁最希望看到院里乱起来?
今天,在全院面前,谁丢了最大的脸?谁最下不来台?谁最想找个出气筒,转移所有人的视线?
所有线索,如同一道道闪电,在他脑中飞速串联,最终汇聚成一个名字!
一个道貌岸然的名字!
“傻柱!你这个蠢货!”
许大茂猛地一指前院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被人当枪使了,还在这儿给人数钱呢!”
“你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今天!就在刚才!谁在全院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谁想找回场子又不敢找正主?除了那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老不死,易中海,还能有谁!”
“他不敢对他亲手养大的何峰动手!他怕何峰手里的欠条!”
“所以他就拿我当出气筒!他知道咱俩不对付,随便编个瞎话,就能让你这头蠢驴冲过来咬我!他这是在转移矛盾!是想让全院看我们俩的笑话,好忘了他自己那些偷鸡摸狗的破事!”
“你这猪脑子!就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
许大茂的这一番话,字字句句,如同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从头到脚,瞬间浇灭了傻柱心头所有的怒火。
是啊……
傻柱站在那里,脑子嗡的一声。
一大爷刚刚被何峰逼得颜面扫地,自己正愁找不到台阶下,这关于许大茂的谣言就精准地传到了自己耳朵里。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是一场算计!
“走!现在就跟我去找他对质!”
许大茂看他傻愣在原地,知道必须趁热打铁。
他不给傻柱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时间,一把死死拽住傻柱粗壮的胳膊,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拉着这个刚刚还把自己往死里揍的仇人,就往前院猛冲。
今天,这口黑锅他不仅要甩出去!
他还要亲手把它扣回到该扣的人头上!
他要让全院的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敬重了几十年的一大爷,背地里到底是个多么阴险、多么卑劣的小人!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一股汹涌的怒气,冲过月亮门,杀气腾腾地闯进前院。
然而,当他们气势汹汹地冲到一大爷家门口时,却发现那扇熟悉的房门,此刻正大门紧锁。
门上那把老旧的铜锁,在夕阳下泛着冷冰冰的光。
屋里,一片死寂,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人呢?”
傻柱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彻底懵了。
他那股被挑拨起来的怒火,此刻无处发泄,只能在胸膛里横冲直撞,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茫然。
许大茂扶着门框,喘着粗气,脸上却浮现出一丝预料之中的冷笑。
“还能去哪?”
他轻蔑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做贼心虚,跑了呗!”
傻柱呆呆地站在原地,晚风吹过,让他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从一开始被秦淮茹当枪使,跑去替贾家出头,到现在,又被自己最尊敬的一大爷当枪使,跑来殴打许大茂。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被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内心深处,那份对一大爷长达数十年,坚如磐石的信任,在这一刻,伴随着那把冰冷的门锁,终于开始崩塌,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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