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半岛酒店顶层宴会厅。
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光线流淌在每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上,反射着昂贵的XO酒液琥珀色的光辉。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醇香、高级香水的芬芳以及食物的浓郁气息,混杂成一种象征着权力和金钱的味道。
洪兴的江山,在此刻尽显奢华。
林华的载誉而归,让整个社团都陷入了一种亢奋的情绪之中。
凭一己之力,在赌权割据的濠江硬生生插上洪兴的旗帜,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能打”或者“有脑”可以概括。
这是开疆拓土的功勋。
更重要的是,他为社团带来了一个无法估量的巨大财源。
这份功绩,足以载入洪兴的史册。
龙头靓坤心情好到了极点,他那张标志性的鞋拔子脸上,难得地挂着毫不掩饰的狂喜。
他端着一杯盛满琥珀色酒液的水晶杯,站上了主位。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冰块在杯中轻微碰撞的脆响。
洪兴十二个堂口的头马,连同各自的心腹,近百名社团核心成员,目光灼灼地汇聚在他身上。
“从今天起,我们洪兴,除了十二个堂口,再加一个分部——”
靓坤顿了顿,沙哑的嗓音拖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他猛地提高音量,声若洪钟。
“濠江!”
“而林华,”他手臂一伸,直指坐在他身侧,神色平静的年轻人,“就是我们洪兴有史以来,第一位濠江话事人!”
轰!
气氛被彻底点燃。
“恭喜峰哥!”
“峰哥威武!”
掌声与欢呼声汇成一股热浪,几乎要掀翻宴会厅的屋顶。无数道目光——敬畏的、羡慕的、探究的——都集中在了林华身上。
他成了这场盛宴唯一的中心。
然而,就在这股热浪达到顶峰的瞬间,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了进来。
“哼。”
一声冷哼,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在外面耍威风算什么本事?不过是欺负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烂仔罢了。”
掌声戛然而止。
欢呼声凝固在喉咙里。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宴会厅气派的雕花木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两个身影堵在那里,与厅内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为首的男人身材异常高大,一身名牌西装被他身上坟起的肌肉撑得变了形,满脸横肉,一双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怨毒。
屯门话事人,“恐龙”。
他身后,跟着一个眼神凶狠、脖颈上纹着狰狞猛兽的壮汉,正是他的头马,“生番”。
恐龙的视线,如同两条毒蛇,死死地锁定在林华的身上。
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他的瞳孔中喷涌而出。
他想不通,也绝不接受。
一个入会才多久的小子,一个连刀疤都没几条的后生,凭什么?凭什么爬得比自己还快?凭什么能得到靓坤如此的青睐?
“有本事,应该在香港开疆拓拓土,为社团拿下更多的地盘!”
恐龙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不是跑到澳门去,抢那些穷鬼的地盘!”
他不敢对靓坤发火。
不久前,他私下与14K勾结的证据被靓坤抓住,不仅被罚了一大笔钱,更是在社团大会上被当众训斥,颜面扫地。
那份屈辱,他不敢找靓坤清算,便将所有的怨气与恨意,都转移到了风头正盛的林华身上。
在他看来,林华的成功,就是对他无能的最大讽刺。
此话一出,场内的气氛彻底变了味。
刚刚还热烈融洽的庆功宴,瞬间暗流涌动。
靓坤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缓缓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恐龙,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质问。
“今天是阿华的庆功宴,你是来砸场子的?”
“不敢。”
恐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皮笑肉不笑。
“我只是觉得,我们洪兴是出打仔的,不应该搞些投机取巧的门道。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在刀口上历练历练。”
他的话,看似在讲道理,实则是在否定林华的功绩,将林华的智取豪夺,贬低为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
说着,他朝身后的生番递去一个眼色。
生番立刻心领神会。
他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皮鞋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伸出手指,隔着数张桌子,直直地指向依旧安坐的林华。
那姿态,嚣张到了极点。
“小子!”
生番的吼声在宴会厅里回荡。
“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让我看看你这濠江话事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近百道目光,齐刷刷地从门口的挑衅者,转移到了主位上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一场避无可避的风暴,已在半岛酒店的顶层,酝酿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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