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
夜色是这座城市最华丽的外衣,而葡京赌场,就是衣襟上最璀璨夺目的那颗钻石。
空气中混杂着昂贵雪茄的醇厚、高级香水的甜腻,以及一种更底层、更粘稠的,名为欲望与绝望的气味。
林华指间夹着一枚筹码,在指关节间灵活地翻滚、跳跃。
他身上那套量身定制的阿玛尼西装,与周围那些或亢奋或颓丧的赌客们,划开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他没有下注。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扭曲的脸孔,像一个冷静的猎人,在观察着这片钢铁丛林里的生态。
提前一天抵达,他的目标很明确。
摸清14K堂主,“丧标”的底。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一个必须拔除的障碍。
“开!小!又是小!”
不远处,一张玩骰宝的赌桌猛然爆发出刺耳的喧闹。
混乱的中心,一个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女孩的吊带裙布料很少,脸上画着与年龄不符的浓妆,在赌场炫目的灯光下,反而透出一种廉价的苍白。
几个纹龙画虎的壮汉将她死死围住,眼神凶狠,像是准备分食猎物的鬣狗。
“臭三八,敢在标哥的场子出千?我看你是活腻了!”
领头的大汉一把推在女孩的肩膀上。
女孩正是“小结巴”朱永琪,日后的细细粒。
她身体一晃,险些摔倒,那张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我……我没有!是、是你们的骰子有问题!”
她的辩解结结巴巴,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微弱得可怜。
“还敢嘴硬?”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身材不高,但极为壮硕,满脸横肉,裸露的手臂上纹着一只狰狞的黑色蝎子,蝎尾的毒针一直延伸到手背。
他就是丧标。
丧标的眼神在细细粒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过,最后停在她那张惊惶失措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细细粒纤细的手腕。
“按照规矩,出千被抓,剁手!”
“不要啊!”
细细粒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尖叫出声,眼泪瞬间决堤,冲花了她本就粗糙的妆容。
周围的赌客们像是被惊扰的鱼群,纷纷向后退去,清空了一大片场地。
他们的眼神里,有怜悯,有冷漠,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没人敢上前。
也没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去招惹澳门14K的堂主。
林华的视线从那枚翻滚的筹码上移开,落在了那张哭花了的脸上。
他本无意多管闲事。
他的任务清单上,写的是陈浩南的名字,不是什么无聊的英雄救美。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个冰冷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在脑海中清晰响起。
【叮!检测到高品质词条潜力目标!】
【目标:朱永琪(细细粒)】
【潜力词条:[金色词条:气运之女](未激活)】
林华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金色词条。
气运之女?
他眼底深处那潭古井无波的死水,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四个字的份量,远比他已经拥有的【八极拳宗师】要重得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收益问题了。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未来格局的顶级投资品。
林华心中飞速盘算。
得罪澳门14K的风险,与获得一个金色词条的潜在收益。
结论几乎是瞬时的。
他缓缓将那枚筹码按在赌桌的绒布上。
看来,这个闲事,非管不可了。
“慢着!”
就在丧标狞笑着举起手,准备示意手下动刀的瞬间。
林华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清晰地荡开了全场的嘈杂。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身穿高级西装的不速之客身上。
丧标眯起了眼睛,毒蝎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华。
“小子,你谁啊?想替她出头?”
林华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赌桌前。
他的目光扫过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瘫软在地的细细粒。
然后,他才将视线转向丧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她欠你们多少钱,我替她还了。”
“人,我带走。”
短暂的安静后,丧标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小子,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说带走就带走?”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她在我场子出千,坏了规矩,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她!”
林华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规矩?”
他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话音未落。
他动了。
没有预兆。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在所有人眼中,他仿佛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他跨越了数米的距离。
丧标脸上的狞笑还未完全褪去,瞳孔就骤然收缩成了一个针尖。
一个身影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他本能地想后退,想呼喊,想反抗。
但一切都太迟了。
一只手,一只仿佛由钢铁铸成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
巨大的力量传来,他的双脚瞬间离地。
呼吸被截断,大脑因缺氧而轰鸣。
他被林华单手提在了半空中,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
“放开标哥!”
周围的马仔们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纷纷抄起身边的椅子、酒瓶,甚至有人从怀里掏出了短刀,疯了一般冲了上来。
林华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他提着丧标的身体,手臂猛然发力。
这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此刻在他手中,竟真的成了一根人形的兵器。
他抡了起来。
横扫而出。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断裂的脆响,还有痛苦的哀嚎,瞬间交织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马仔,被他们自己的老大狠狠砸中,如同被保龄球击中的木瓶,东倒西歪地飞了出去。
一圈,仅仅是一圈。
十几个马仔人仰马翻,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林华随手将半死不活的丧标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抬起脚,那只擦得锃亮的古驰皮鞋,重重地踩在了丧标的胸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肋骨断裂的细微声响。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周围那些被吓得噤若寒蝉的赌客和马仔。
“还有谁有意见?”
全场鸦雀无声。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林华收回脚,不再看地上的丧标一眼。
他转身,拉起还处于巨大震惊中,完全无法思考的细细粒。
她的手腕冰凉,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华拉着她,穿过死寂的人群,向赌场外走去。
他知道。
这一晚,他不仅救下了一个未来的“气运之女”。
也正式,和整个澳门的14K,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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