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终于撕破了夜幕，将微弱的光线洒向满目疮痍的城市。
星轨彻底溃散了，只在天空中留下几缕如同灰烬般的残光，缓缓飘落，最终消失无踪。街道上弥漫着硝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精神能量残留的焦糊味，但至少，那令人疯狂的“母神低语”暂时停止了。
清源大学医务室内，消毒水的气味格外刺鼻。
林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他感觉身体内部空荡荡的，仿佛所有的力气和某种核心的能量都被抽干了。系统界面上，那个【名师点数：0】的显示格外刺眼，后面还跟着一个24小时的冻结倒计时。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获取或恢复点数，失去了系统最强大的即时支援和能力加持。
艾露薇坐在床边，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金色的神血依旧隐隐渗出。她低着头，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削着一个苹果（差点削成苹果核），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愧疚：
“老师…对不起…我差点…”
林奇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把你逼到那种地步…而且，你最后不是救了我，救了大家吗？”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真正可怕的是…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
艾露薇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疑惑。
“那些神魔…克苏罗…他们可能…根本不是来入侵或者毁灭地球的。”林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苦涩，“他们…是来逃难的。”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来人白发凌乱，道袍上沾着灰尘和血迹，正是许久未见的老符师——雷九渊。他手中捧着一本边缘焦黑、仿佛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古老残卷，封面上用某种神文写着《天轨纪略》。
“你小子…直觉倒是准得可怕。”雷九渊的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疲惫，他走到床边，将残卷摊开，“你说对了。根据这古籍记载，大约七万三千年前，所谓的‘第七神庭’，其实也曾是一个庞大的‘万界交流学院’。”
他翻到一页，上面绘制的复杂符文体系，竟然与林奇戒尺上的原始符文同出一源！
“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古籍记载模糊，似乎是‘教学成果未能达到预期标准’…整条属于第七神庭的文明星轨，被某种至高规则…也就是‘系统’的前身，判定为‘失败文明’，执行了…全员文明级湮灭。”
雷九渊指着残卷上一副星图崩溃的插图，手指微微颤抖。
“而我们如今使用的这个‘系统’，不过是当年那场大湮灭中，极少数幸存者携带逃出来的…‘火种程序’的简化复制品。”
“而克苏罗…他恐怕是当年第七神庭唯一存活下来的…‘系统执行者’或者说…‘监考老师’？他带着对‘系统’和‘教师’的极端仇恨，活到了现在。”
林奇听得心头巨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迷雾！
“所以…所以那些神魔体内的‘师道烙印’…”
“是‘幸存者标记’。”雷九渊沉重地点头，“是他们的祖先曾经接受过‘系统教育’的证明。你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入侵与防御的关系。从更高的层面看，你们是…同一场终极考核下的…下一任考生。”
这个真相，让整个病房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林奇那沉寂的系统界面突然自行亮起，弹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提示：
【叮！检测到与‘师道遗产’产生深度共鸣！】
【隐藏主线任务解锁：‘重建万界之源——第一讲台’！】
【任务目标：集齐三块散落于不同维度的‘心印石’（0/3）】
【任务奖励：可一次性预支‘金牌导师’全部权限（持续时间：任务完成期间）！】
林奇猛地从床上坐起，牵动了虚弱的身体，一阵剧烈咳嗽：“心印石…昆仑墟底的无字碑林！那里就有第一块的线索！”
“你现在这个样子，进去就是送死！”雷九渊立刻泼冷水，“没有名师点数支撑，你连最基础的‘认知防御’都无法维持，碑林里残留的远古意念碎片，瞬间就能冲垮你的意识！”
就在气氛再次陷入僵局时，一直躲在旁边用手机刷论坛的莉莉丝，突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那个…老师…既然点数冻结了…那…学分行不行？”
她飞快地调出自己的电子学生账户，指着上面一长串数字，“我这学期辛辛苦苦（主要是氪金做任务）攒了876个学分呢！够不够…给你买条命？啊不是，是兑换点防护？”
苏月见眼睛一亮，立刻翻找自己的小包：“我也有！我还有一百多个学分！外加一张上次物理小考满分的加分券！能抵用吗？”
艾露薇沉默了片刻，默默地从贴身之处取出一枚造型古朴、刻着英灵殿印记和战绩纹章的金属徽章，轻轻放在林奇床前，声音平静：“这是我的‘瓦尔哈拉战功凭证’，按阿斯加德与凡间的古老契约…大概等价于…三千学分。”
转眼间，林奇的病床前就堆起了一座由学分凭证、加分券和一枚沉重战功徽章构成的小山。
林奇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识海中，书魂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师父…系统底层规则里…确实有‘群体贡献度置换’的隐藏条款…可以用与学生相关的‘认可度’‘成长值’等抽象指标，临时兑换力量…”
“但是…代价很大…”
“兑换者…会永久遗忘一段…最痛苦的记忆。”
林奇愣了一下。
最痛苦的记忆？
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却无奈地笑了笑，低声自语：“最痛苦的啊…那正好。我早就不想记得…当年大学军训时，我是怎么一个人顶着大太阳，差点中暑晕倒，却连瓶水都没人递过来的那段了…忘了干净。”
他不再犹豫，用意念确认了那份浮现在眼前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置换协议。
嗡——！
一道温和却庞大的金光自系统界面涌出，注入林奇体内！他空荡的经脉瞬间被一股暖流填满，虽然远不如全盛时期，但那种虚弱感大大缓解！
【临时名师点数注入成功！】
【获得临时状态：‘初级认知护盾’（持续48小时）！】
【记忆剥离程序已启动…目标记忆锁定…剥离中…】
雷九渊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胡子都在颤抖：“你…你竟然用学生们的…情谊？认可？这种东西…撬动了系统最底层的规则？！”
林奇感受着体内重新流淌的力量，握紧了枕边的戒尺，目光扫过床前那堆“学分”和床边的艾露薇、莉莉丝、苏月见：
“因为她们…从来就不是冷冰冰的数据。”
“她们是我的学生。”
出发前往昆仑墟的前夜，林奇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仰望着似乎恢复平静的星空。
古籍灵小狐狸趴在他的肩头，忽然用小爪子挠了挠他的耳朵，低声道：
“师…刚才…那个叫小光的人类孩子…通过手语翻译器…给我传了一句话…”
林奇挑眉：“嗯？他说什么？”
“他说…”小狐狸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天上的星星…好像在哭…”
林奇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望向南方，望向那遥远得超乎想象的南极方向。
冥冥中，他仿佛感觉到，在那里…第九道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裂痕，正在冰盖之下，缓缓成型。
而他手中的戒尺，顶端的符文，竟然与那个方向，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共鸣。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来…”
“上一场考试的补考还没结束…”
“真正的…终极升学考试…”
“已经快要发卷了。”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南极洲无尽的冰原之上。
一道模糊的黑袍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万年寒风之中。
他手中，展开的半卷竹简，赫然是归藏子遗留下来的、那半块残破的系统面板所化。
面板上，错误的代码如同活物般蠕动，正与天际那尚未完全睁开的第九裂痕，散发出的诡异波动，遥相呼应。
风暴，在寂静中积蓄着毁灭的力量。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