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府邸。
数名身着黑衣的精干护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立于庭院之中。
睿王爷背手而立,面色沉静,对着为首的护卫统领,声音低沉的道:“都布置妥当了?”
那统领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股森然杀气。
“回王爷,人手已在城南福源米行四周布控,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便可人赃并获。”
睿王爷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皇宫方向,陛下,这第一条鱼,老臣便为您钓上来了。
……
月黑风高。
福源米行的后院仓库内,几盏油灯豆大的光芒,映照出几个鬼祟的身影。
“掌柜的,咱们这般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如今外面风声这么紧……”
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那被称为掌柜的胖子,撇嘴道:“怕什么,天高皇帝远,风头过去,银子才是实在,!再者说,咱们背后有人,你慌个什么劲!”
就在此时,仓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声巨响,猛地踹开。
数十名手持利刃的王府护卫,如同潮水般蜂拥而入。
“全部不许动!,睿王爷之命,查封米行!”
那胖掌柜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嘴里哆哆嗦嗦,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
三日后,御书房。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睿王爷身着亲王朝服,恭敬地垂首立于御案之前,神情肃穆。
胤帝端坐龙椅,面沉如水,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下方跪伏的睿王爷。
睿王爷从袖中取出数本厚厚的账册,以及一叠书信,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启禀陛下,这些便是从那福源米行周掌柜家中搜出来的账本,以及他与人来往的一些密信。”
福公公会意,连忙走下台阶,小心翼翼地接过证物,转身呈到胤帝的御案之上。
胤帝并未立刻翻看,只是用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那不急不缓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胤帝只是扫过几眼,目光便骤然凝固。
在其中一封密信的末尾,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
户部尚书,张廷远。
“砰!”
胤帝猛地一拍龙案,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好,好个张廷远,朕的户部尚书,当真是使得一手好手段,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与民争利之事!”
帝王之怒,如山崩海啸,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数分。
睿王爷身子一抖,连忙出声,伏地叩首。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
“老臣在查抄之后,便预感此事牵连甚广,恐非寻常案件。因此,老臣已经通知了林凡,此事可以邀他前来一起商议。”
胤帝胸口剧烈起伏,听到林凡的名字,眼中的怒火才稍稍收敛几分。
这林凡,总能给他带来些意想不到的法子。
未几,林凡被急召入宫。
刚踏入御书房,林凡便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臣,参见陛下。”
胤帝面色铁青,看也未看林凡,只是指着御案上那堆账册,声音冰冷的道:“你看看!”
林凡心中好奇,走上前去,拿起一本账册翻开。
只看了几页,林凡的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账册之内,密密麻麻记录着户部尚书张廷远,多年来利用职权,受贿索贿,插手军粮采买,倒卖官粮的桩桩件件。
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触目惊心。
更可怕的是,账册之中,还牵扯出无数京中大小官员,形成一张盘根错节,遍布朝野的巨大利益之网。
林凡看到这里,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原以为只是几个粮商在捣鬼,没想到,根子烂在了户部尚书这里。
这张廷远,当真是胆大包天。
缓缓合上册子,林凡感觉这本薄薄的册子,此刻却宛如千斤之重。
“陛下,此册……”
胤帝见林凡神色,冷哼一声道:“当真是朕太放纵他们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形成了这么大的利益网!”
胤帝的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这颗长在社稷身上的蛀虫,必须给朕揪出来,朕绝不容忍!”
胤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最终停下,眼中杀机毕现。
“传朕旨,!即刻将户部尚书张廷远,给朕押下天牢,严加审问!”
旨意下达,一旁的福公公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躬身领命而去。
随后,胤帝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林凡身上。
“林爱卿,此事,朕便交由你全权彻查,无论涉及到谁,无论官职多高,都给朕一查到底!”
林凡心中一动,暗道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张廷远经营多年,党羽遍布,这张网牵扯之广,稍有不慎,便会引得朝局动荡。
然而,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办好此事,便能彻底肃清朝中那些与自己作对的顽固势力,为后续的改革,扫清障碍。
胤帝仿佛看穿了林凡的顾虑,走上前,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林爱卿,朕知道此事艰难。但朕相信你,朕已经派了内卫的精锐去保护你,你放心大胆的调查,无论遇到什么阻力,朕,就是你的后台。”
听到胤帝这番话,林凡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对着胤帝,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一场远比海月珠案和构陷风波更为猛烈的政治风暴,随着这本账册的出现,已在京城上空,不可避免地酝酿成型。
这京城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
户部尚书张廷远下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那本神秘账册的存在,更是在官场之中,掀起滔天巨浪,人人自危。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公主府门前便已是车水马龙。
林凡刚刚用过早膳,下人便来通报,说是吏部侍郎求见。
他坐在厅中,端着茶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这鱼儿,倒是比他想象中上钩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