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围墙缺口斜切进来时,陈牧正蹲在临时搭建的木桌前画防御图。
铅笔尖在泛黄的报纸边缘划出深痕——这是他用半块压缩饼干跟老刘换的旧报纸,边角还留着末世前的娱乐新闻,顶流巨星大婚的标题被他用红笔圈了个叉,现在正压着枚生锈的铁钉当镇纸。
陈哥!小红端着搪瓷缸挤进来,缸里飘着几片嫩绿的野菜叶,王婶说今天能熬野菜粥,您尝尝咸淡。她发梢沾着晨露,袖口还沾着昨晚清理丧尸时蹭的灰。
陈牧接过喝了一口,舌尖泛起微苦的清鲜。
他注意到小红脖颈处新添的抓痕,是昨夜挡丧尸时被划的,当时他忙着对付变异体没顾上:下午让姜离给你上点药,别感染了。
不碍事的!小红耳尖泛红,转身要跑,却被林晚晴的军靴声截住。
女军官抱着支拆了一半的突击步枪跨进门,枪管还滴着机油:巡逻队的小子们体能差得离谱,跑三圈就喊腿软。她瞥了眼陈牧的图纸,油黑的指尖点在瞭望塔标记上,这里得加沙袋,不然第一波丧尸冲过来扛不住。
晚晴姐说得对。陈牧把图纸往她跟前推了推,你挑十个最能打的,下午教他们用自制弩箭。
姜离那边...他话音未落,实验室方向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
那家伙又在搞什么?林晚晴皱眉。
话音刚落,姜离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撞进来,手里举着块金属片——正是昨夜从丧尸腹腔里掏出来的那半块。
她镜片蒙着雾气,鼻尖沾着碳粉:陈牧!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不等回答,她拽过陈牧的手按在金属片上,夜影的神经符号,和这上面的纹路频率吻合!
陈牧指尖一麻,金属片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窗外传来夜影的低鸣,那只黑豹正扒着窗沿,瞳孔收缩成细线,尾巴尖焦躁地拍打窗框。
它在共鸣。姜离的声音发颤,可能这东西能激活它体内的隐藏基因链。
你不是有变异兽解析术吗?
今晚去后山林子,我帮你护法。她推了推眼镜,又补了句,要是把夜影弄傻了,你赔我只新的。
陈牧盯着金属片上的火焰图腾,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是否触发隐藏任务?】他没急着确认,余光瞥见窗外李大壮的影子一闪而过——那家伙正猫着腰往仓库方向走,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
晚晴,盯着李大壮。陈牧压低声音,最近他总往老张家跑,老张以前是工地爆破工。
林晚晴的手指在枪托上叩了两下,算作应承。
夜色漫过围墙时,陈牧跟着姜离摸进后山。
夜影像团黑雾贴在他脚边,小虎则守在林外,狼耳竖得笔直。
姜离支起盏煤油灯,灯光在金属片上折射出菱形光斑,恰好落在夜影额头的黑色斑纹上。
开始吧。陈牧闭眼默念解析术口诀,掌心按在夜影后颈。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开:【变异兽解析进度10%...30%...50%】夜影突然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尖啸,蓝光从它眼底喷涌而出,直刺向南方天际。
看!姜离拽他衣袖。
月光下,夜影脚下的腐叶无风自动,形成个漩涡,漩涡中心竟映出模糊的门形光影——和昨夜金属片投下的影子如出一辙。
这是...陈牧话音未落,基地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粮仓!姜离的脸瞬间煞白。
等他们跑回基地时,粮仓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王婶瘫坐在地,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玉米面饼;老刘举着根火把,照见粮仓外墙炸开个半人高的洞,碎木片上还粘着未燃尽的导火索。
变异兽干的!李大壮从人群里挤出来,额头挂着道血痕,我亲眼看见个黑影撞过来,爪子冒绿光!他指着陈牧,都怪你非要把粮食集中存放,现在好了,咱们要饿肚子了!
人群开始骚动,几个妇女抹起眼泪,小张的媳妇抱着哭闹的孩子直发抖。
陈牧没说话,蹲下身捡起截导火索——导火索末端有明显的人工裁剪痕迹,切口齐整,是用剪刀剪的。
调监控。他抬头看向屋顶的摄像头。
这是他用三盒罐头跟电子城幸存者换的二手设备,虽然模糊,但足够拍下十米内的动静。
监控画面亮起时,李大壮的脸瞬间惨白。
屏幕里,他正猫着腰往粮仓墙根塞炸药,导火索点燃前还回头看了眼摄像头,做了个鬼脸。
我...我是怕变异兽偷袭!李大壮后退两步撞翻了水桶,我这是提前防御!
提前防御会用工地剩下的TNT?林晚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枪口戳着他后腰,老张说你昨天半夜翻了他的工具箱,少了半卷导火索。
人群爆发出嘘声,小红冲上去揪住李大壮的衣领:我阿爸的棺材本都存粮库里了!
你个狼心狗肺的——
关七天。陈牧打断她,饿三顿,让他尝尝饿肚子是什么滋味。他转向众人,声音不大却像敲在铁板上,明天开始,每家派个人轮流守粮仓。
丢一粒米,守夜的人跟着饿一天。
夜色更深时,实战演习的哨声划破天际。
第一波普通丧尸!林晚晴的吼声混着扩音器的电流声,弩手在前,棍棒手在后!
二十个巡逻队员举着自制弩箭冲出去,箭头绑着浸过辣椒水的破布——这是姜离想的主意,能暂时麻痹丧尸的嗅觉。
夜影蹲在瞭望塔上,尾巴尖每颤动一次,小虎就精准扑向落单的丧尸(其实是用草垛裹着破衣服假扮的)。
第二波变异鼠!陈牧扯着嗓子喊。
几个队员掀开盖在竹笼上的布,二十只被敲晕的灰鼠掉在地上。
夜影突然发出短促的呜咽,小虎立刻改变路线,用爪子把灰鼠拨向预先挖好的陷阱——里面插满削尖的竹桩。
第三波...一阶变异体!林晚晴扛着假的变异体模型冲出来,那东西嘶吼着扑向人群,却被巡逻队用长柄叉死死按在地上。
演习结束时,王婶举着锅铲欢呼,老刘拍着陈牧的背直叹气:小陈啊,你这脑袋瓜,比我家那台老收音机还精。
姜离抱着笔记本凑过来,纸页上画满复杂的能量曲线:金属片的波动轨迹,和地图上的地铁站完全重合。她指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封印之门,我查过资料,那站是三十年前建的,说是为了镇什么地脉,现在看来
夜影突然炸毛,浑身黑毛根根竖起,朝着南方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风卷着荒草从围墙外涌进来,吹得地图哗啦啦翻页,刚好停在封印之门那页。
怎么了?陈牧摸着夜影发烫的耳朵。
它在害怕。姜离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或者...在召唤。
后半夜,关押李大壮的临时牢房里,老鼠在房梁上跑来跑去。
李大壮蜷缩在草堆里,盯着看守小吴腰间的钥匙串。
小吴正靠在墙角打盹,军大衣滑到地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那是李大壮上个月送他的,说是兄弟间的心意。
李大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摸向草堆里藏着的碎玻璃片。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一道冷白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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