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是说过了要你卧床休息的吗？这么晚还跑出来，万一被风扑了可怎么好。”程良储明显的降低了音量，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可是，哥哥若是不在，叶叶的心口窝就会疼呢。”程叶叶顺势倒在了程良储的怀里。
这一幕看呆了沈一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诡异，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向上窜。
“哥哥，你...”二人抱了一会，程叶叶看向程良储身后的沈一书和绿芙。“她们？”
“哦，戌时三刻将至，我打算开始仪式了。”程良储单手环着程叶叶细细的腰肢说道。
“哥哥怎的不等我呢？莫不是，想要和沈姐姐单独相处一会吧？”程叶叶依旧用她那双十分灵动的双眼看着沈一书，烛光映着她的金叶钗，一颤一颤。
“别胡说，我是怕这的血腥味儿伤了你的胎气。”程良储一只手轻抚着程叶叶的小腹说，一脸幸福。
沈一书叹了口气，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震惊到自己了，这一家子全都是变态！
“刚好那个抓来的大夫在这里，让他给你把把脉。”程良储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身后的仆妇，吩咐道，“去把赵大夫带过来。”
仆妇听后低头拿了钥匙面无表情的走向更黑暗的深处，只听一阵钥匙在锁孔中扭转，齿痕与机关开合的声音，随即传来一阵喝骂声。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那仆妇连拉带拽出一个浑身灰扑扑的人，那人被推的一阵踉跄，堪堪站稳了脚跟。
“退下，不可如此怠慢。”程良储喝退了仆妇，微笑道，“赵大夫，舍妹这几日胃口不佳、常常呕吐不止，还请大夫诊断一二，任何珍贵的药材都不在话下。”
那灰扑扑的人翻了翻眼皮，轻哼了一声，回头打量起沈一书和绿芙二人。沈一书抬头回看，那人年纪有五十左右，相貌平平，但是眼神犀利。
“等舍妹平安产子之后，程某自会给赵大夫黄金千两，只要赵大夫的嘴够严，那么后半辈子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赵大夫不配合的话......咳咳”程良储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么想必换个大夫也不是件难事。”
赵大夫这才转过头看着程良储，良久，叹了口气，向前两步将手搭在了程叶叶的手腕上。“无妨，无非是些孕期的反应，我写个方子你拿去抓药。”说着要来笔纸，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张纸，交给了程良储。
程良储拿来纸看也不看，转手给了身后的仆妇。“记得拿去十里之外的药铺抓药，不得耽误。请赵大夫回去吧。”
仆妇将药方折好塞进袖子里，又是一阵连拉带拽的将赵大夫锁了回去，折返回来将钥匙呈给了程良储，随后闪到了他的身后。
“好了，啰嗦得也够多了，开始吧。”程良储没有来由的开始不耐烦，催促着仆妇开始仪式。
那高大的仆妇向沈一书二人走来，让沈一书心跳加速，抱紧了怀中刚刚睁开眼睛的绿芙。可是沈一书的这副身体是一名未成年的少女，怎么会是一个粗手大脚的仆妇的对手，三两下便将她怀中的绿芙强拽了起来。任凭沈一书如何哭喊、挣扎，都无济于事。
程叶叶见状两步跨到了沈一书的面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贱人！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哥哥穿一样颜色的衣服！还敢坐在哥哥的身边！”
沈一书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无法动弹，她无意理会程叶叶的谩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浑浑噩噩的绿芙被架到了半人高的镜子前面。
沈一书也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使出全身的力量想要站起来，不料那仆妇早防着她这一手，一把就把她又按了回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程良储从怀中掏出来一把匕首，刃身早已褪去了年轻的锋芒，只余下斑驳的暗哑，如同秋日里枯萎的叶脉。刀柄是木头的，令人心悸的是刃根处那道陈年血渍，早已与金属融为一体。
程良储用匕首将几坛酒的封口一一撬开，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散了出来，钻进了沈一书的鼻子里，呛得她打了几个喷嚏。紧接着程良储伸手摆正了已点燃的蜡烛，又打开了那一大包衣服，从里面拽出来几件女式的外袍，其中就有沈一书参加午宴时穿的胭脂色的衣服。
程良储用匕首扎了一叠黄纸，用蜡烛点燃，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将匕首插在了镜子前面的香炉里，等火势渐大之后再把那套胭脂色的衣服扔进去一同燃烧。
沈一书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忘记了胳膊被仆妇架起来的不适。她只知道，自己要救下绿芙，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
香炉中的黄纸燃尽了，纸灰下忽明忽暗，像岩浆一般。
空气中好似氧气突然间变得稀薄，沈一书只觉得喘不上气，蜡烛也是一副将要熄灭的样子。
从头至尾神志不清的绿芙终于身子一瘫，昏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沈一书不明情况不敢擅动，良久，只见镜子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