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在洞口站了半柱香,直到陈墨与李小满的身影彻底隐入山雾。
他摸了摸怀中的玉牌,九渊武库传来温热的触感——这是空间在回应他即将展开的行动。
“该我了。”他低笑一声,指尖划过腰间断鸿刀的刀鞘。
刀身因内力震荡发出轻鸣,像在应和他翻涌的战意。
昨夜用武库药田的续脉草熬了三碗药,受损的经脉虽未痊愈,却能支撑他运起三成化罡境的力道——足够让那些以为他是废人的蠢货们吃点苦头。
城东赵家的宅院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林昭贴着青瓦翻上后墙,袖中影遁符泛起幽蓝微光。
这是武库熔炉里用千年玄铁混合符纸炼的,能屏蔽气息半柱香——足够他摸到内院。
内院正房的窗纸透出昏黄烛火。
林昭贴在窗下,听见两个男声压低了说话。
“吴崇文那老匹夫催得紧,说天陨之战的残卷要是再找不着,青岚宗就撤了合作。”是赵家家主赵震山的声音,“那小杂种林昭被逐时废了经脉,怎么突然冒出来?莫不是真摸到了什么?”
“能有什么?”另一个声音嗤笑,“就算他侥幸活下来,断脉的废物能翻出什么浪?倒是那批玄铁……”
林昭的指节捏得发白。
三年前他被诬陷偷窃的玄铁,原来根本不是青岚宗的,是赵家用来和吴崇文交易的“天陨遗物”。
他吸了口气,从靴底摸出细铁丝,三两下挑开铜锁。
账册堆在檀木柜最底层,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青岚宗三月拨银五千两”“玄铁三车送演武场”。
最底下压着封密令,朱红印泥还没干透:“速查林昭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天陨残卷线索不可外泄。”
“好个青岚宗。”林昭将账册和密令塞进怀里,指尖擦过玉牌,空间自动生成一层灵气包裹住纸张——这是武库的“藏珍”功能,能保物件不损。
他正要翻窗离开,院外突然传来铜锣声。
“报——城东客栈发现林昭踪迹!”
林昭的瞳孔骤缩。
他算准了赵家会盯着“林昭现身”的消息,却没料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他翻身跃出屋檐,影遁符的光已经淡了,得赶紧——
“什么人?”巡夜护院的灯笼照过来。
林昭足尖点地,如离弦之箭射向围墙,断鸿刀出鞘时带起一道寒芒,直接削断了护院的灯笼绳。
黑暗中他听见护院的惊呼,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晨雾里。
城东客栈的朱漆招牌被风刮得吱呀响。
陈墨缩在二楼雅间的床角,手心里全是汗。
李小满蹲在窗下,把花篮里的茉莉花瓣撒在地上——这是她和林昭约好的暗号:花瓣铺成北斗形状,说明敌人从正门来。
“陈公子,把外袍裹紧。”她轻声说,“昭哥说他们要的是活口,你装成重伤的样子,别说话。”
陈墨喉咙发紧。
他本是青岚宗最边缘的外门弟子,要不是被林昭救过命,此刻早被吴崇文的人丢去喂狼。
他望着铜镜里自己与林昭七分相似的脸,突然想起林昭说的话:“他们要杀的是‘林昭’,但我要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林昭,是他们永远杀不死的刀。”
楼下传来踢门声。
“林昭!”赵家长子赵虎的嗓门震得房梁落灰,“老子知道你在楼上,乖乖跟爷回去,少受点罪!”
李小满猛地扯下头上的银簪,扎进陈墨掌心。
陈墨倒吸冷气,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岚宗外袍上——这是最好的“重伤”证明。
门被踹开的瞬间,陈墨瘫软着栽倒在地。
赵虎举着火把照过来,见他左眉尾的小缺口,眼睛立刻红了:“就是他!给我——”
“慢着。”一道青衫身影从楼梯口转出来,是青岚宗内门弟子张全,“吴师叔交代过,要确认是林昭本人。”他蹲下来揪住陈墨的衣领,“废脉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年你跪在宗门前求原谅的样子,老子可记得清楚——”
“张全!”陈墨突然抬头,眼底燃着林昭式的冷光,“你师父吴崇文偷玄铁卖赵家的事,你也记得清楚吗?”
张全的手顿住。他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破风之声。
林昭立在屋檐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断鸿刀在他指间转了个刀花,刀身映出楼下众人惊恐的脸。
他抬眼看向张全:“三年前你在演武场踢我胸口那脚,今天我还你。”
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如苍鹰扑下。
赵虎挥刀来挡,却见林昭的右腿裹着青色罡气,直接撞碎了他的刀。
“咔嚓”一声,赵虎的胸骨陷下去三寸,整个人像破麻袋似的飞撞在墙上。
张全想跑,却被林昭扣住后颈按在地上。
“吴崇文的债,”林昭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欠我的尊严,欠我被废的经脉,欠那些死在天陨之战的无辜者——”他反手将一封信拍在张全面前,“告诉他,我林昭,一笔笔都记着。”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林昭已跃上窗台。
他回头扫过满室震惊的脸,冷笑:“下次见面,我要的就不是利息了。”
月光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赵虎捂着胸口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信。
泛黄的纸页上只有一行字,墨迹未干:“吴崇文,你的债,我一件都不会少。”
“追!给我追——”张全的吼叫声被夜风吹散。
林昭拐进一条暗巷,摸出玉牌确认账册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后背被冷汗浸透,经脉传来灼烧般的痛——刚才那一脚透支了他五成内力。
但值了,他想,至少让他们知道,林昭不是废柴,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刀。
回到山洞时,李小满正蹲在篝火前热粥。
见他进来,她赶紧扶他坐下:“我把账册包了三层油布,明早天不亮就送去找周爷爷——他当年在天陨之战里护过我爹,肯定信得过。”
“好。”林昭接过粥碗,突然注意到她裙摆沾着泥:“客栈那边没受伤?”
“陈公子被他们抓了。”李小满低头拨弄柴火,火星噼啪溅在她手背上,“但他走前说,让我告诉昭哥,青岚宗的人骂吴崇文是‘老狐狸’,还说……还说后日有批‘货’要运去南境。”
林昭的手指捏紧了碗沿。
他望着跳动的火苗,眼底的光比火焰更烈:“他们越急,破绽越多。”
“你真的不怕他们找上门?”李小满突然抬头,眼里映着篝火,“我听赵虎说,吴崇文请了化罡境的高手……”
“就怕他们不来。”林昭笑了,那笑容像刀出鞘时的寒芒,“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山洞外,夜风吹动他搭在石桌上的外袍。
李小满的目光扫过,突然愣住——那外袍下,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血鳞帮的黑底红云短打,领口还沾着未干的酒渍。
林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伸手将短打收进怀里。
他望着洞外渐亮的天色,轻声道:“明天,该换个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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