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裹着海腥味钻进白影的窗户,他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熬得通红。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指尖在追踪到第17个境外账户时突然顿住——恒发地产近三个月的融资记录正以数据流的形式在屏幕上展开,原本分散的小额汇款像被磁铁吸住般,逐渐汇聚成指向同一离岸公司的大额转账。
“找到了。”白影压低声音,喉结滚动。
他快速调出港岛证券交易所的备案文件,比对恒发上周刚提交的增发新股说明书——上面赫然写着“用于新界基建项目”,可实际资金却在往东南亚某家矿产公司流动。
更关键的是,所有最终收款账户的注册地都标着“特拉华州”。
系统提示音在陆文斌脑海里响起时,他正翻了个身,枕头被压出个浅坑。
腰间的青铜令牌贴着皮肤发烫,意识里弹出的信息像一盆冷水:【检测到关键情报:恒发地产通过境外壳公司秘密融资8.7亿,计划对陆家村土地进行定向收购。
建议宿主启用精英级金融死士应对。】
陆文斌猛地睁开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在墙上投下树影,像张扭曲的网。
他摸过床头的眼镜戴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出冷光——凌晨三点十七分。
“定向收购……”他喃喃重复,喉咙发紧。
之前拍卖会上恒发只抢到一块地,原来醉翁之意不在竞标,是想绕过公开市场直接买村民的地契!
“叮——”系统再次震动,【精英级金融型死士沈浩然已激活。
当前可召唤地点:村公所后巷。】
陆文斌掀开薄被,赤脚下地时踩到凉席边缘的毛刺,疼得皱眉。
他套上衬衫,纽扣系到第三颗时突然停住——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是白天签文件时太用力崩开的。
这个细节让他想起拍卖会上陈耀祖助理那句“好戏还没开场”,此刻倒像是对方的预言。
村公所后巷的路灯坏了一盏,昏黄的光里站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转着金丝眼镜,听见脚步声抬头:“陆村长?沈浩然,从华尔街回来的。”声音带着点美式英语的尾音,却字正腔圆。
陆文斌走近时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比记忆里那些酒气熏天的社团大佬清爽得多。
他指了指村公所侧边的小会议室:“进去说。”
沈浩然跟着推门,空调的冷风“呼”地扑过来。
他扫了眼墙上挂着的陆家村地图,转身时西装下摆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恒发的手法我看过了。他们在做两层布局——明面上用境外资金推高土地估值,暗地里让中介去敲村民家门,用‘高于拍卖价20%’的现金收地契。”
陆文斌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在拍卖场加价?”
“因为您设的拍卖规则。”沈浩然抽出张纸,用钢笔在上面画了个圈,“您要求‘中标款必须在72小时内到账’,恒发的境外融资最快也要10天才能走完流程。所以他们改走地下,用现金诱惑急用钱的村民。”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冷光,“但这也暴露了他们的死穴——资金链不能断。”
陆文斌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上午在村口遇见的王阿婆,那老太太攥着他的袖子说:“文斌啊,有中介说给我十万现金买屋前的三分地,够我孙子去省城读大学了……”当时他只当是普通推销,现在想来,怕是恒发的先手棋。
“我需要您做两件事。”沈浩然的钢笔尖点在“资金链”三个字上,“第一,联合三家中小型投资机构,在股市上对恒发发起恶意收购。他们的流通股占比35%,只要吃下15%就能触发收购预警,逼他们抽钱护盘。第二,通过媒体放出风声,说恒发的东南亚矿产项目涉及非法开采——我查过,那家公司的采矿许可证上周刚被吊销。”
陆文斌盯着沈浩然笔下的“恶意收购”四个字,喉咙发紧。
前世他学过并购案例,却从未想过有天要亲自操刀。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您拍卖会上赚的1.2亿够了。”沈浩然笑了,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我联系了几家被恒发挤走过的小投行,他们正等着出这口气。”
天刚蒙蒙亮时,方清瑶的电话打进来。
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我爸以前的老同事说,恒发最近在新界各村派了二十多个中介。需要我去蹲点拍照吗?”
“不用。”陆文斌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你今天写篇报道,标题我想好了——《新界土地拍卖背后的暗战:谁在高价收地?》。”他顿了顿,“加上句话:‘陆家村村民委员会提醒,任何私下交易地契行为均不受法律保护。’”
三天后,恒发地产的股价像坐过山车。
陈耀祖在办公室里摔了第三个茶杯,瓷片飞溅到助理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怎么回事!”他扯松领带,金表在手腕上撞出红印,“不是说流通股都在老股东手里?”
助理捧着平板的手直抖:“有三家小投行联合举牌,已经吃进12%的流通股。更麻烦的是……《港岛商报》今早登了东南亚矿产的新闻,标普把我们的信用评级下调了两级。”
“下调?”陈耀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记者哪来的消息?”
“是……《港岛晨报》的方清瑶。”助理咽了口唾沫,“她昨天采访了印尼矿产局,拿到了许可证吊销的文件。”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陈耀祖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
他突然抓起西装外套:“去交易所!我要见那些小投行的负责人。”
“陈总,”助理扯住他的袖子,“融资方刚才来电话,说要重新评估风险,原定的8.7亿可能……可能要推迟。”
陈耀祖的脚步顿住,西装纽扣在拉扯中崩开一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低头盯着那颗银纽扣,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备车。”
同一时间,陆家村的晒谷场上围了一圈人。
方清瑶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墙上新挂的“陆家村经济发展基金会”铜牌。
沈浩然站在陆文斌身边,手里捏着份股权证书:“基金会会把拍卖所得和村民土地入股的资金统一管理,年收益的30%直接分到各家账户。”
王阿婆挤到最前面,眯着眼睛看证书上的红章:“文斌啊,这比中介给的钱靠谱不?”
“阿婆,”陆文斌蹲下来,指着证书上的“香港汇丰银行监管”几个字,“钱存在银行,每笔支出都要村民代表签字。您孙子读大学的钱,年底就能从基金会领分红。”
人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逐渐汇成片。
方清瑶按下快门,镜头里陆文斌的背影被阳光镀了层金边。
她低头看刚拍的照片,发现他腰间的青铜令牌闪了闪——系统提示音又在陆文斌脑海里响起:【死士沈浩然任务完成度87%,系统等级 1】
夜幕降临时,白影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他摸黑打开,屏幕蓝光映出一行加密短信:“鹰酱已定位到你的IP,建议收敛。”发件人显示为乱码。
陆文斌接过手机时,指尖碰到白影冰凉的手背。
他盯着短信看了三秒,突然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刀。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身后的基金会铜牌上,“陆家村”三个字泛着冷光。
“鹰酱?”他轻声重复,声音里裹着海风的咸涩,“他们还不知道……我手里的牌,才刚出完第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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