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最后一点冰碴，带着血腥的屈辱，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你……又为何辱我？！”
问完，李莫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极致的羞愤。
那双曾让江湖闻风丧胆的杏眼，此刻水光浮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等待着一个宣判。
然而，楚风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那是一种……极其纯粹的，审视的目光。
【啧啧啧，经典受害者三连问，齐活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要是换个舔狗流男主，现在不得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表示自己情非得已，但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然后女主感动得一塌糊涂，芳心暗许？】
【可惜啊，大姐，你遇到的是我。】
楚风的内心，正以一种极度冷静的声线，进行着冷酷的解说。
【我不是来跟你谈恋爱的，我是来完成系统任务，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的。】
【跟你解释那么多干嘛？浪费口水。成年人的世界，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他俯视着地上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看着她凌乱的道袍下，若隐隐现的雪白肌肤与精致锁骨，那上面交错的血痕，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催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之美。
尤其是那双眼睛，倔强，怨毒，却又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真是……极品。
楚风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其淡漠的弧度。
他开口了。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是你夫君。”
轰！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李莫愁的天灵盖上。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夫……夫君？
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胡话？
是她伤得太重，出现幻听了？还是这个杀人如屠狗的魔头，脑子根本不正常？！
一种比刚才被那群武师围攻时，更加荒谬，更加离奇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
“你……你胡说八道！”
李莫愁几乎是尖叫出声，但因为虚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听起来倒像是小猫在无力地呜咽。
她想挣扎，想爬起来，想用她那淬毒的拂尘，将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撕成碎片。
可她动不了。
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都像被灼热的烙铁烫过，剧痛无比，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
楚风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
他甚至没有给她任何消化这句话的时间，便继续用那种平淡到冷酷的语气，说出了后半句话。
“救你，和‘辱’你，都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惊雷。
那么这一句话，就是足以冻结灵魂的万载玄冰。
李莫愁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尖叫，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圆睁的杏眼，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我们？
这个词，像是一根毒针，狠狠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不是蠢人。
相反，能在这残酷的江湖中，以一介女流之辈，闯出“赤练仙子”这等凶名的，她的心智远超常人。
她瞬间就捕捉到了这句话里，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逻辑。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不是在羞辱她。
为什么？
他拥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武功，弹指间就能让十几名悍匪灰飞烟灭，他需要为了“活下去”而发愁？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需要，又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这个累赘？
一个念头，一个让她遍体生寒，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除非……
除非“辱”她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活下去”这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个结论，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恐惧。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李莫愁，她的身体，她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男人计划中的一个……工具？一个……祭品？
楚风看着她脸上神色的急剧变幻，从愤怒，到迷茫，再到惊恐，最后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骇然。
他知道，她想明白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他缓缓蹲下身子，与瘫坐在地上的李莫愁，平视。
这个动作，让他与她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些许血腥气的男子气息，不由分说地，钻入了李莫愁的鼻腔。
这让她本能地想要后退，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你……”
李莫愁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狠辣，都成了最可笑的画皮，被轻易地撕得粉碎。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她连鱼肉都算不上。
她只是砧板上，一件等待被使用的工具。
楚风伸出手。
李莫愁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但他的手，并没有触碰她。
而是轻轻拂过她散乱在脸颊旁的一缕秀发，将它拨到耳后。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可这轻柔的动作，带给李莫愁的，却是比刀锋加身还要恐怖的战栗。
“现在，你明白了吗？”
楚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力。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它是我的。”
“你的人，也是我的。”
“你的过去，你的仇恨，你的骄傲，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轮廓，轻轻滑下，停在了她那倔强紧抿的唇上。
冰凉的触感，让李莫愁的身体，再次绷紧。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楚风的眸光，深邃而平静，倒映出她那张写满惊惶与无助的脸。
“听我的话，活下去。”
“或者，违逆我，然后……死。”
他给出了选择。
一个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
李莫愁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脑中那根名为“反抗”的弦，被彻底碾碎。
她引以为傲的武功，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她赖以为生的毒术，恐怕还没出手，自己就先死了。
她所有的依仗，所有的底牌，在这个男人绝对的，碾压性的实力面前，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从她被那群武师围攻，陷入绝境的那一刻起。
从这个男人挡在她身前，弹指杀人的那一刻起。
局势，就已经彻底逆转了。
她不是被一个大侠救了。
她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李莫愁，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如今，成了一个人的所有物。
一个强大到让她连仰望都感到颤栗的，神秘男人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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