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亚心几乎是挪出医务室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阳光晒在脸上都感觉格外刺眼，周围的声音嘈杂得让她头疼。
原来凡人的感官…这么脆弱？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神域带来的“星光零花钱”在她放弃身份的瞬间就化作光点消失了。
现在她身无分文。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饥饿感灼烧着她的胃。
这就是凡人的饥饿？
比神力透支还难受！
她晕乎乎地走到食堂门口，看着窗口里琳琅满目的食物，香味勾得她口水直流，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同学，打卡还是扫码？”打饭阿姨敲了敲窗口，看着她。
“…我…我没带钱…”丘亚心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脸颊烧得厉害。
以前在神域，她从来不需要考虑“钱”这种东西。
阿姨打量了一下她苍白的脸和空空的双手，眼神里多了点同情，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说。
“那不行啊同学，我们这儿不赊账的。要不你找同学借一下？”
找同学？
林薇！
对了，找林薇！
丘亚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走到一边，想给林薇打电话。
一摸口袋，才想起…她连手机都没有！
神域通讯靠意念，她还没来得及买凡人用的手机！
巨大的无助感瞬间将她淹没。她站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像个被遗弃的小孩，又饿又累又委屈，眼眶忍不住红了。
“喏。”
一个冷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丘亚心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莫辰。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崭新的、银灰色的保温杯。
而他递过来的，是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
丘亚心呆呆地看着那张钱，没反应过来。
“食堂馒头五毛一个，素菜一块五一份，米饭五毛管饱。五块钱，够你吃顿午饭。”
莫辰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
“或者，你想继续饿着？”
丘亚心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羞耻感和那点可怜的尊严让她想拒绝，但空瘪的胃和阵阵发晕的脑袋却让她伸不出手。
莫辰似乎没什么耐心，直接把那张五块钱塞进了她手里。
纸币粗糙的触感，带着他指尖微凉的温度，让她猛地一颤。
“谢…谢谢…”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用。”莫辰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碰巧有零钱。”
然后，他把那个崭新的保温杯也塞给了她。
“这个也给你。医务室老师说你需要喝热水。凉的，”他瞥了一眼她还在微微发抖的手，“对你现在没好处。”
丘亚心抱着那个沉甸甸、光溜溜的保温杯，看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是特意去买了杯子，又回来找她的？
“我…”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
莫辰却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
“吃完回宿舍休息。下午两点，图书馆三楼自习区，别迟到。”
“啊？去图书馆干嘛？”
丘亚心下意识问。
莫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种“这还用问”的理所当然。
“补课。你的高数。别忘了，下周小组作业，你的部分还没动笔。挂科了，更没钱交补考费。”
丘亚心：“……”
她看着莫辰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五块钱和保温杯，突然觉得，这个“绝缘体”凡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冰冷无情？
至少，他记得她可能会饿，记得她需要热水，还记得…她快挂科了。
一种微妙的、暖暖的感觉，悄悄盖过了一点饥饿和虚弱。
她握紧了那张五块钱，走向卖馒头和素菜的窗口。
五块钱的午餐…这就是凡人丘亚心的第一顿饭。
好像…也没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