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那句“直觉”让丘亚心愣在原地，直到白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他…他刚才说的话很奇怪…”
丘亚心看向莫辰，声音还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什么破碎的星辰…痛苦的甜美味道…他是不是…”
“精神不太正常？”
莫辰接得很自然，他推了推眼镜，目光从拐角处收回来，落在丘亚心依旧苍白的脸上。
“或者，某种行为艺术。大学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和理所当然，仿佛刚才白夜那番诡异的话只是青春期少年的无病呻吟。
丘亚心张了张嘴，想反驳。
那不是行为艺术！
白夜看她的眼神，还有那句话…分明意有所指！
他好像能看穿她刚刚经历了神格剥离的痛苦！
但看着莫辰那副“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该怎么解释？
说“对，他可能感觉到我放弃神格了”？
莫辰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但她不想一再强调这件事，像个祥林嫂。
“哦…可能吧。”
她最终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教材科在那边，自己去吧。”
莫辰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准备离开。
“领完书早点回宿舍。”
“你不一起去吗？”
丘亚心脱口而出。
经过刚才那一遭，她有点不敢单独面对那个阴郁的白夜。
莫辰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为什么要去？”
“…”
丘亚心被问住了。
是啊，他凭什么要陪她去？
小组队友？好像管得太宽了。
“没…没什么。”
看着她瞬间耷拉下来的肩膀和掩饰不住的紧张，莫辰沉默了几秒，然后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十分钟。教材科门口等你。”
丘亚心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一下。
“真的？”
“计时开始。”
莫辰看了眼手腕上那块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表，语气公事公办。
“超时不候。”
丘亚心立刻像被上了发条，也顾不上虚弱了，拔腿就往教材科跑。
好在过程很顺利。
白夜已经等在教材科门口，懒洋洋地倚着墙。
看到丘亚心跑过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
领书、登记，整个过程他都很安静，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的人不是他。
但丘亚心总能感觉到，他那看似涣散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自己身上，像冰冷的蛛丝，拂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她飞快地办完手续，抱着厚厚一摞新书，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材科。
莫辰果然还等在外面，正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好了？”
他扫了眼她怀里沉甸甸的书，又看了眼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走出来的白夜，没多说什么。
“走吧。”
回宿舍的路，因为莫辰在旁边，丘亚心觉得安心了不少。
白夜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像个沉默的幽灵。
快到女生宿舍区时，白夜才快走几步，与丘亚心并肩。
“书，谢谢。”
他声音依旧懒洋洋的，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我的电话号码。班上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丘亚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纸条入手冰凉。
白夜冲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莫辰，这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悠悠地走了。
丘亚心捏着那张冰冷的纸条，像是捏着一块冰。
“号码给我。”
莫辰忽然开口。
“啊？”
丘亚心没反应过来。
“白夜的号码。”
莫辰伸出手，表情平静。
“小组作业可能需要联系全班同学，统一存一下。”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丘亚心乖乖地把纸条递了过去。
莫辰拿出手机，将号码输入通讯录，然后把那张纸条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口袋。
“回去吧。”
丘亚心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眨了眨眼。
所以…纸条被没收了？
“哦…”
她抱着书，转身往宿舍楼走。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
莫辰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夕阳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看不清表情。
“那个…谢谢你了。”
丘亚心小声说。
莫辰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直到丘亚心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门口，莫辰才收回目光。
他拿出手机，看着刚刚存入的那个属于白夜的号码，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个加密的应用程序，将号码拖入分析框。
【号码分析中…】
【信号源异常：无法定位。注册信息：空白。】
【关联数据库检索：匹配到3起‘情感能量异常波动’事件发生前后，该号码信号曾短暂出现在基站范围。可信度：72.3%。】
莫辰看着屏幕上的分析结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他收起手机，看了一眼白夜消失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这个转学生，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