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的废弃粮仓里,小灵悬浮在半空,发出淡蓝色的光晕。李破摩挲着手里的气步枪——这把伴随他穿越的武器,枪管上早已刻满了细小的划痕。“时候到了。”他看向徐文静,女孩正把一叠现代纸币塞进朱由校的袖袋,“陛下,这些‘纸片’在那边能换东西,别弄丢了。”
朱由校攥紧袖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三个月前,李破在讲武堂演示迫击炮时,徐文静突然提起那个两年前的约定:“该带陛下去看看2024了。”彼时辽东刚打完胜仗,西南奢崇明的气焰被压下去,正是难得的空窗期。
“真的……不用带侍卫?”朱由校望着那道逐渐成形的时空裂隙,裂隙里隐约能看见流动的车灯。徐文兵本想跟来,却被李破按住:“人多了麻烦,咱们三个去,速去速回。”
踏入裂隙的瞬间,朱由校感觉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间,耳边炸开无数嘈杂的声响。等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铺着黑色“石板”的路上,身边呼啸而过的“铁盒子”跑得比马还快,车身上亮着五颜六色的光。
“这是……长安街?”徐文静抬头望见不远处的天安门,红墙在夜色里格外醒目。朱由校却被街角的共享单车惊得后退半步——那辆车没被拴着,竟自己立在路边。“这铁马不用喂料?”他伸手去摸车座,被路过的外卖小哥吓了一跳,小哥骑着电动车,头盔上的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先找个地方住下。”李破拉着朱由校拐进胡同,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朱由校看着墙上的电子屏,画面里的人正在说话,却没看见线——“是皮影戏?可这影子怎么这般清楚?”
徐文静笑着掏出手机扫码开房,前台服务员看着朱由校的长衫,眼神里满是好奇。进了酒店房间,朱由校对着自动感应门研究了半天,又把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按得哗哗响。“这水……是从哪儿来的?又往哪儿去了?”他蹲在马桶边,像研究新火器似的琢磨着。
李破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流:“明天带您去两个地方——先看看‘百姓怎么干活’,再看看‘官府怎么管事儿’。”
第三十七章:外卖骑手与社区办事员(1622年冬·2024年)
第二天一早,朱由校被闹钟惊醒。那小小的方块在床头柜上震动,发出的声响比晨钟还刺耳。“这是……报时器?”他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仿佛破解了什么机关。
三人吃过早餐——朱由校对汉堡里的生菜接受无能,却把薯条蘸着番茄酱吃了个精光——李破突然指着街上的外卖骑手:“陛下,想试试这个职业吗?”
骑手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听完徐文静的解释,愣了半天:“让……让‘古装剧演员’体验送外卖?行啊,我带他跑两单。”
朱由校穿上骑手的黄色冲锋衣,衣服上的反光条晃得他睁不开眼。当骑手把电动车钥匙塞进他手里时,他的手抖得像筛糠:“这铁马……真的不会炸膛?”李破在一旁偷笑:“比刘小峰的蒸汽船安全。”
第一单是送奶茶。朱由校骑着车,在骑手的指导下歪歪扭扭地穿过胡同,后座的奶茶晃得快要洒出来。到了小区门口,他对着门禁系统犯了难——那机器不认腰牌,只认人脸识别。等终于把奶茶送到顾客手里,对方说了句“谢谢”,递给他一块钱小费。
“这就……完了?”朱由校捏着那枚硬币,愣住了。他以为送东西得看对方身份,没想到普通百姓也能支使“骑士”,还不用给好处。骑手拍着他的肩膀笑:“这就是干活拿钱,不看身份。”
下午,徐文静带他去了社区服务中心。穿着制服的办事员正在给老人办社保卡,声音温和得不像官差。朱由校站在旁边看,见有人来办营业执照,电脑上敲敲打打,半小时就弄好了。
“不用送礼?不用等批示?”他拉着一个办事员问。对方以为他是来调研的,笑着递过宣传册:“现在都‘最多跑一次’,材料齐了当场办。”朱由校看着墙上的“权力清单”,每条后面都写着“办理时限”,突然想起自己宫里的奏折,有时能压半个月。
出来时,碰见社区在搞活动,一群大妈跟着音乐跳广场舞,旁边的儿童区里,穿汉服的小姑娘在玩平衡车。朱由校看着这一幕,突然问:“这里……没有皇帝,百姓也不缴税吗?”
“税是要缴的,但用在了这些地方。”徐文静指着社区医院、图书馆,“您看,老人能免费体检,孩子能免费上学,路坏了有人修,这都是税钱在办事。”
晚饭后,三人坐在公园长椅上,看大爷们下象棋。有个大爷认出朱由校的衣服,凑过来说:“小伙子扮得挺像啊,是演朱由校吗?那皇帝可是个木匠,可惜了。”朱由校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棋盘。
第三十八章:裂隙归途(1622年冬)
回去那天,李破带朱由校去了趟超市。看着货架上堆积如山的粮食、水果,朱由校的手指在包装上滑过——每袋米都标着产地、重量,连保质期都写得清清楚楚。“不用囤粮?不怕灾年?”他问。
“怕,但有储备粮,还有物流能调运。”徐文静拿起一盒进口车厘子,“您看,这是从外国运来的,就像当年郑和下西洋,但现在谁都能买。”
穿越前的最后一小时,他们站在国家博物馆的“古代中国”展厅。朱由校在万历年间的火炮前停住,那炮和他宫里的差不多,锈迹斑斑。而隔着几个展柜,就是“新中国第一台蒸汽机车”的模型。
“从这炮,到那车,用了三百年。”李破轻声说,“陛下,咱们现在走的路,就是想让这三百年,变短点。”
朱由校没说话,只是对着模型深深鞠了一躬。
再次踏入裂隙,耳边不再是嘈杂的车声,而是熟悉的风声。落地时,通州粮仓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徐文兵正举着步枪警戒,见他们出来,松了口气:“再不回,杨先生就要拆裂隙了。”
朱由校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对李破说:“明天……把内阁大臣都叫来,朕有话要说。”
当晚,朱由校在灯下写了一夜。他没写奏折,而是画了三张图:一张是外卖骑手的电动车,一张是社区办事员的电脑,还有一张是超市货架。画旁批注:“民劳而不怨,官勤而不贪,物丰而不囤——此非天授,乃人为也。”
李破和徐文静站在窗外,看着烛光里那个伏案的身影。“他好像……不一样了。”徐文静轻声说。李破点点头,远处铁厂的高炉正喷吐着火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才刚开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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