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裂缝下的大明王朝 > 第37章 大西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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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中尘起(1623年春)

西安府衙的门槛,被李破和孙传庭的军靴踩得咚咚响。堂内积灰的公案上,摊着陕西五省地图,孙传庭用手指敲着河套平原的位置,声音带着沙砾般的粗糙:

“两年免税只是喘口气,要让这里长出粮食、练出精兵,得先治住黄河这头猛兽。”

李破身后的100人团队里,袁应泰正给众人分发水壶——壶身上印着简体字“陕西特区”,是徐文静特意让人赶制的。

可能有人会说,特区不是沿海的吗?你说为什么特区一定在沿海呢?西北就不能是特区吗?

其实沿海并不需要特区,他都可以自己的发展起来,反而是西北最需要国家的支持!

西北地区开发不尽快启动的话,西部和东部的贫富差距就会拉大,将来会引起社会矛盾!

“孙大人带过兵,李队懂器械,我来管屯田。”

袁应泰笑着拍了拍腰间的算盘,“袁枢(袁可立的长子),把咱们在特区学的‘流水账’法子亮出来,让府衙的吏员瞧瞧。”

袁枢打开带来的账簿,每一页都画着表格,亩产、工时、人力写得清清楚楚。

西安知府看得直皱眉:“袁公子,这记账法连毛笔都不用,用炭笔涂涂改改,怕是不合规矩。”

“啪!!!”

李破突然把水壶往桌上一墩:

“规矩是让粮食多打一石,还是让黄河少冲了一村?时代不同了,陕西是陛下特意设立的经济特区,就应该按照新的制度来!要不要把陛下的圣旨拿出来,让你看一下?”

“不敢!!!”

傍晚的城墙上,孙传庭望着夕阳下的黄土高原,沟壑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明天先带五十人去延绥镇,”

他对李破说,“那里的边军快断粮了,把特区带来的土豆种分给他们,就当是第一批义务兵的见面礼。”李破点头,摸出怀里的图纸——那是刘小峰设计的简易水车,用在陕北的山沟里正合适。

这时,一个背着行囊的少年跑过来,帽檐下露出半张黝黑的脸:“俺叫王二柱,听说这里招兵,给粮?”

孙传庭看着他冻裂的手:“不仅给粮,还教你认字、修水渠。但得记住,往后不是为当官的打仗,是为自己的地。”少年愣了愣,突然“噗通”跪下,磕了个响头。

土豆落户(1623年暮春)

延绥镇的校场上,三百个边军士兵排着歪歪扭扭的队,看着李破带来的土豆种。麻袋解开时,有人捏着土豆皮嘀咕:“这玩意儿能当粮?莫不是特区来的骗子?”

袁应泰没说话,蹲在地上用刺刀划开一个土豆,切成块埋进土里:“三个月后挖出来,一颗能变一筐。谁要是种得好,义务兵期满,分二十亩河套的水浇地。”人群里骚动起来,有个瘸腿的老兵拄着枪问:“真的?俺们这些残兵也有份?”

“有份,要有功劳,你们不仅要练兵,还要种地!放下锄头,你们就能打仗,放下枪杆子,你们就能种田,这才是合格的大明精兵!”

孙传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扛着锄头的民妇,“不光你们有,她们也能来——种粮、纺线,同工同酬。”

民妇里有个叫翠娘的,丈夫去年饿死了,她攥着袁枢发的《土豆种植手册》,简体字认不全,却把图画看得仔仔细细。

李破带着人在山坳里搭水车。王二柱力气大,抱着木轴跑得飞快,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沟里。

李破一把拉住他,指着远处的黄河:“知道为啥总饿肚子不?水都流到河里去了,地里留不住。这水车就是把水抢回来。”少年似懂非懂,却把“抢水”两个字刻在了心里。

半个月后,袁枢的账簿上多了新记录:“延绥镇,种土豆三亩,参与士兵78人,民妇23人,水车两座启用。”他给西安府寄信时,特意画了个土豆发芽的简笔画,旁边写着:“翠娘说,要让娃秋天吃上炖土豆。”

黄河试汛(1623年夏)

潼关的黄河岸边,李破踩着泥泞,看着孙传庭指挥民夫堆沙袋。今年的汛情比往年早,河工们却没像往常那样哭丧着脸——袁应泰带来的“三角坝”图纸,据说能让堤坝少冲垮一半。

“这坝看着歪歪扭扭的。”老河工赵老汉蹲在地上,用树枝比划,“往年都是砌方的,这三角形能顶用?”李破递给他一块特区产的饼干:“赵叔,您尝尝这个。这饼干是机器压的,方方正正,可挡水不如这三角坝。”

正说着,上游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水头像脱缰的野马冲过来。新堆的三角坝被撞得摇晃,赵老汉吓得闭眼睛,却听见“哗啦”一声,水顺着坝角分流了,堤坝竟没塌。李破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笑:“瞧见没?这叫力学,比老法子结实。”

晚上的工棚里,袁枢给河工们教简体字。“这个是‘河’,左边三点水,右边一个‘可’。”他在地上写字,“咱们治住了河,日子就能‘可’着劲儿过。”赵老汉的孙子小石头,用手指在字上描来描去,突然说:“先生,俺想当河工,学这‘力学’。”

孙传庭在帐外听见,对李破说:“等汛过了,就在潼关设个水利学堂,让刘小峰派个先生来。”远处的黄河还在咆哮,但工棚里的油灯下,已经有人开始盘算着,秋天要在河岸边种上多少土豆。

移民新策(1623年夏)

黄土高原深处的王家坳,全村三十多口人正打包行李。李破带来的消息像炸雷:“朝廷给你们在河套找了新地方,水浇地,能种水稻,每家分五亩。”

王老汉摸着土炕的墙皮,舍不得:“祖祖辈辈住这儿,走了,地咋办?”袁应泰翻开地图,指着河套的位置:“那边的地,一亩顶这儿十亩。您看这图,有渠、有井,冬天冻不死苗。”他从包里掏出一包红糖,是杨立武托人带来的,“这是特区的糖,那边的甘蔗地能种出这玩意儿。”

村里的寡妇春嫂,丈夫去年被流沙埋了,她抱着孩子犹豫:“去了那边,俺们娘俩能活下去?”孙传庭身后的翠娘走过来,掀开衣角露出新做的布鞋:“俺以前也怕,现在在延绥种土豆,能养活自己。那边有女学堂,娃还能念书。”

迁移的队伍出发那天,李破让人赶着特区来的马车,装着老弱病残。王二柱牵着马,马背上驮着土豆种。王老汉回头望了望光秃秃的山,突然说:“把村口那棵老槐树挖了,带去新地方栽上。”

走了半个月,终于看见河套的绿。新村里,徐文静派来的先生正搭学堂的架子,黑板上写着“新家”两个字。王老汉摸着流着水的渠,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这辈子,他还是头回见地里能有这么多水。

边军换骨(1623年秋)

西安的新兵营里,曹变蛟正给士兵们示范“天启一式”步枪的分解动作。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枪托上。“这玩意儿比鸟铳快三倍,”他笑着说,“但得记住,枪是保家的,不是欺负人的。”

周遇吉在旁边练队列,喊的口号是新的:“一、二、三、四!保河套、种好田!”士兵里有不少是移民来的农民,走正步时还顺拐,却听得眼睛发亮。孙传庭站在高台上看,对李破说:“三个月,把这些庄稼汉练成兵,冬天就能去守边墙。”

李破带着徐允祯来送新造的手榴弹。徐允祯手里拿着图纸,比画着引信的用法:“这玩意儿扔出去,三十步内,马都炸翻。”曹变蛟接过一个,掂量着:“理工大学的新东西?等俺们打了胜仗,给你们送鞑子的马奶酒。”

晚上的篝火旁,老兵赵武给新兵讲以前的事:“以前打仗,当官的让往前冲,自己往后躲。现在孙大人说,军官要站最前面。”他指着远处的帐篷,“听说特区的银行要在这儿设点,咱们的军饷能存着,寄回家给娃买糖吃。”

远处传来歌声,是师范院校的先生教的:“黄河水,向前流,流到河套变良田……”李破望着星空,突然觉得,这黄土高原上的风,好像都带着点甜味了。

粮囤如山(1623年冬)

河套的粮仓里,新收的土豆堆成了小山。王老汉和移民们围着称粮的官差,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跳。“俺家五亩地,收了二十石!”他笑得合不拢嘴,手里攥着刚发的粮票,“这票能换布、换盐,比银子还好用。”

袁枢的账簿记满了:“河套屯田区,水稻亩产三石,土豆亩产八石,移民千户,存粮够吃三年。”他给杨立武写报告,特意画了个堆满粮食的囤,旁边注着:“百姓说,这是托了特区的福。”

西安的银行分号里,杨立武正教伙计们用算盘。玻璃柜台里,新印的纸币上印着水车和稻田。“这钱能在特区用,也能在陕西用,”他对来存钱的士兵说,“存一年,还能多拿一成利息。”

徐文静来陕西督查学堂,正赶上新学堂开学。河套的教室里,小石头举着铅笔写字,写的是“我爱河套”。先生是从理工大学师范班毕业的,正教孩子们唱:“简体字,真方便,学文化,种好田……”

孙传庭和李破站在城楼上,看着黄河上的冰开始结了。远处的田野里,新修的水渠像银带子,绕着绿油油的冬小麦。“明年开春,就能练出五千兵,”孙传庭说,“到时候,不光能守河套,还能把后金挡在关外。”

李破从怀里掏出刘小峰的信,上面说理工大学新造了望远镜,能看十里远。“等铁路通到西安,”他笑着说,“咱们就能把这里的粮食,运到辽东去。”风从关外吹来,带着雪的气息,却吹不冷两人眼里的光。

黄河新图(1623年深冬)

西安府的议事厅里,一张巨大的《陕西水利全图》铺在地上。孙传庭、李破和各州县的官差围着图,用红笔标注新修的水渠、水库。图的角落里,袁枢画了个小小的蒸汽机车,旁边写着“待建”。

“明年要修三条干渠,从黄河引水到榆林、延安、庆阳。”孙传庭的手指划过图上的红线,“李破带些人去宁夏,那边的平原能种棉花,杨立武说纺织厂要原料。”

李破点头,从包里掏出徐文静寄来的课本:“师范院校明年再派五十个先生来,每个县至少设一所学堂。陕北的治沙,得教百姓种沙棘,这书上有法子。”

杨立武突然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朝廷的纸币在陕西流通了!”他举起一张纸币,上面印着孙传庭的画像——是徐文静让人画的,旁边配着简体字“治黄功臣”。“山西的商人都来换咱们的票子,说能买河套的粮食。”

窗外下起了雪,不大,却把黄土高原染成了白。孙传庭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线条,突然说:“等开春,咱们在黄河上架座铁桥,让火车能从这儿开到京师去。”

没人觉得他在说大话。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片曾经干涸的土地上,现在连雪水落下来,都带着要发芽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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