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裂缝下的大明王朝 > 第40章 陕北的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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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泉乍现(1625年夏)

延安府的黄土坡上,王二柱正带着士兵帮村民挖井。铁锹下去突然“当啷”一响,接着冒出股黑糊糊的东西,像融化的沥青,沾在手上滑溜溜的,用井水搓了三遍都没洗净。

“这是啥玩意儿?”村民赵老汉蹲在井边瞅,“莫不是地底下的黑龙在撒尿?”

消息传到兰州府时,李破正在看包头铁矿的月报。“黑乎乎、粘手、洗不掉?”他猛地一拍桌子,把孙传庭吓了一跳,“是石油!陕北的石油!”

李破他们穿越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想起来西北地区是有石油的,总是在想,西北地区看少爷土地贫瘠,好像种什么收成都不太好!

老百姓该怎么才能富裕起来,完全忘记了西北地区也有宝贝。

他抓起笔在地图上圈出延安的位置,墨汁都溅到了袖口,“孙大人,这东西比煤炭金贵十倍!能点灯、能做润滑剂,刘小峰要是见了,能造出比蒸汽机车还厉害的家伙!”

孙传庭捻着那团黑油,放在火上一烧,“腾”地窜起蓝火苗,烟味呛得人直咳嗽。“这火倒旺,”他皱眉道,“可挖这玩意儿干啥?还不如多打口水井实在。”

李破却已经在写电报,笔尖在纸上飞:“杨立武,速从银行调款,用延安周边荒地做抵押,买钻井设备!越多越好,要能打百丈深的!”

三日后,杨立武带着银行的人赶到延安。他踩着没膝的黄土,看着那口冒黑油的井,算盘打得噼啪响:“一亩荒地估价五两银子,抵押十万亩,能贷五十万两。够买三十台钻井机,再盖个提炼坊。”

李破指着远处的山峁:“就从这里开始,打十条井,先搞出煤油来——冬天老百姓点灯不用再耗菜籽油了。”

王二柱被派去看守油井,手里攥着李破给的小册子,上面画着石油的用处:“点灯、做蜡、当药膏(治烫伤)”。有个村民偷偷用黑油抹车轴,发现车轮转得比往常滑快,跑来报喜:“二柱队长,这黑油抹车轴,比猪油顶用!”

夜里,李破坐在油灯下给徐文静写信。烛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信纸写了满满三页:

“……速在通州工学院开石油班,定向培养五十个学生。教他们钻井、提炼、识油质。告诉刘小峰,把最好的机床留着,将来要造炼油塔。等学生毕业了,让他们来延安——这里的地下,埋着能让火车不用煤的宝贝……”

窗外的风卷着黄沙掠过屋檐,李破望着延安的方向,仿佛已经看见成片的钻井架立在黄土坡上,黑油顺着管道流进油罐,再顺着铁轨运往包头、西安,最后变成点亮千家万户的灯火。

钻井立架(1625年秋)

延安府的山峁上,第一座钻井架立了起来。木头搭的架子足有三丈高,像个巨人站在沟壑间,绞车转动时“嘎吱嘎吱”响,震得黄土簌簌往下掉。李破踩着跳板爬上架顶,手里拿着从2024年带来的地质图,指着钻井位对工头喊:“再往下打五十丈!按这图纸,油层就在那附近!”

杨立武带来的钻井设备里,有几台是刘小峰改良的,用蒸汽机带动钻头,比人力快三倍。“这机器一天耗三担煤,”他给李破算账,“但一口井的出油量,抵得上十户人家一年的收入。”远处,提炼坊的土灶已经砌好,工人们正用大铁锅试炼——黑油倒进锅,加热后飘起层浅色油花,冷却后就是能点灯的煤油。

徐文静派来的先生们在临时学堂里教“石油”二字。“‘石’是石头的石,‘油’是油水的油,”先生在黑板上画着油井,“地底下的石头缝里藏着油,挖出来能当灯油,比菜籽油亮堂。”赵老汉的孙子小石头举着煤油灯,灯芯爆出朵火花,他惊得瞪圆了眼:“这灯真亮!能照见炕角的虱子!”

李破收到徐文静的回信时,正在看第一桶精炼煤油装罐。信里说,通州工学院的石油班已经开课,学生都是从治沙兵团里挑的,最能吃苦。“刘小峰说,等有了汽油,能造‘不用马拉的车’,”李破把信念给孙传庭听,“比蒸汽机车快,还不用烧煤。”孙传庭摸着油罐上的油污,突然笑了:“以前只知种地打粮,如今这地底下的黑油,倒比粮食还金贵了。”

钻井队里来了个前东林党官员,是被派来劳动改造的。他戴着草帽给钻井机加油,黑油溅了满脸,却没像往常那样唉声叹气。“李队,”他抹了把脸,“这黑油要是能运到江南,怕是比丝绸还抢手。”李破递给他块布:“好好学,等提炼坊开了,让你管账——这石油账,比四书五经有用。”

秋风掠过山峁,钻井架的影子在黄土上拉得老长。远处传来消息,包头铁器工厂已经在用石油炼钢,炉膛温度比烧煤时高了两成。李破望着那根通向地下的钻杆,突然觉得,这黑油不光能点灯,还能把整个西北的筋骨,都给炼得更硬实。

黑油漫道(1625年冬)

延安到包头的马车上,第一次装上了油罐。木桶裹着厚麻布,里面盛着清亮的煤油,车轴上抹着提炼剩下的重油,跑起来“吱呀”声都小了半截。王二柱跟车押送,腰间别着李破给的左轮枪——这黑油现在比银子还值钱,沿途的马匪都盯着呢。

“二柱队长,这油真能卖钱?”赶车的老把式甩着鞭子问。王二柱指着油罐:“到了包头,一桶能换五斗小米。够你家吃半年的。”车过黄河渡口时,正赶上孙传庭巡查,他掀开麻布闻了闻,眉头舒展:“比煤炭干净,烧起来还没那么多烟。明年开春,让船队也试试用这油当燃料。”

包头的集市上,煤油灯成了新玩意儿。蒙古牧民拿巴图的羊皮换灯,一盏灯能亮一整夜,比酥油灯亮堂还没臭味。“这是地底下的火,”巴图捧着灯对儿子说,“汉人不光能治沙,还能把地下的火挖出来。”提炼坊的工人正在熬制凡士林,用石油残渣做的,抹在冻裂的手上,比猪油膏管用。

李破收到徐文静的第二封信,附了张学生画的图纸:一台没有马的车,靠着烧“汽油”跑。“学生们已经开始学蒸馏法,”信里写,“明年就能派来延安,建新式提炼坊。”他把图纸贴在墙上,旁边是延安的钻井分布图,红圈已经画了二十多个。

杨立武的银行在延安开了分行,专门做石油生意。牧民用皮毛换煤油,商户用布匹换重油,账本上的数字每天都在涨。“按这势头,”杨立武对李破说,“明年就能还清钻井设备的贷款,还能再添五十台钻机。”

腊月里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延安的石油工人领了新工钱——除了银子,还有两斤煤油。赵老汉提着油桶回家,儿媳妇正用石油残渣做蜡烛,黄澄澄的,比蜡台还亮。“爹,”儿媳妇笑着说,“今年除夕,咱家能亮堂地守岁了。”

李破站在钻井架下,看着雪花落在黑油上,融成小小的黑水珠。远处传来蒸汽机车的鸣笛声,那是包头来拉石油的列车,铁轨上已经结了层薄冰,却跑得比往常稳。他想起徐文静信里的话:“石油是工业的血液。”现在这血液,正顺着管道、马车、铁轨,流遍西北的每一寸土地。

王二柱给娘写的信里,画了个冒黑油的井架,旁边写着:“娘,这地底下的黑油能点灯,能让车跑,等春天,我接您来延安,让您瞧瞧这比星星还亮的灯。”信纸折了三层,夹在给家里捎的煤油灯里,晃晃悠悠地往关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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