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铁皮广播突然响起时，傻柱正蹲在地上给新轨道刷防锈漆，油漆刷子上的毛都掉了好几根。
广播里王主任的声音透着股喜气：“技术革新百日赛传来捷报！由我厂职工傻柱、韦小宝负责的送料
轨道改进项目，经测试，效率提高三成，节省人力成本一半，荣获一等奖！”
傻柱手里的刷子?“啪嗒”?掉在地上，油漆溅了满裤腿，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瞪得像铜铃：“咱……?咱
真得奖了？”
旁边帮忙的学徒拍着他的肩膀直笑：“柱哥，您这是要请客啊！一等奖五十块呢！”
韦小宝推着小推车从外面回来，刚进车间就被人群围住了。张师傅往他手里塞了块糖：“小宝，行啊
你！不光会卖布，搞技术也是一把好手！”?李师傅也难得没摆脸色，拍着他的背：“后生可畏，比我
当年强。”
“都是傻柱大哥的功劳。”?韦小宝扒开人群找到傻柱，往他手里塞了瓶汽水，“我就是打打杂。”
傻柱的脸涨得像块红布，手里的汽水都被攥变形了：“兄弟，这……”
“别这那的。”?韦小宝拧开汽水瓶盖，递到他嘴边，“快喝口，润润嗓子，等会儿王主任还要给咱发
奖状呢。”
颁奖大会在食堂举行，长条桌上摆着红绸子裹着的奖状和用红纸包着的奖金。全厂的工人都来了，黑
压压的一片，比开批斗会还热闹。许大茂坐在前排，脸绿得像刚摘的黄瓜，他的自动润滑装置还在调
试，听说出了点小问题，没赶上这次评奖。
“下面，请获奖的傻柱、韦小宝上台！”?王主任的声音透过喇叭传遍食堂，震得窗玻璃都嗡嗡响。
傻柱的腿像灌了铅，挪不动步，还是韦小宝把他拽上台的。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紧
张得手心直冒汗，差点把手里的帽子掉在地上。
“这次的轨道改进项目，解决了我厂多年的老难题。”?王主任举着奖状，声音洪亮，“经过测试，新
轨道比原来节省三成人力，效率提高一半，每年能为厂里节省不少成本。这离不开傻柱同志的实践经
验，也离不开韦小宝同志的创新思路……”
傻柱竖着耳朵听，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偷偷看了眼韦小宝，那小子正冲他挤眼睛，嘴角
还带着笑，好像得奖的不是自己，是别人。
“下面，请韦小宝同志谈谈感想！”?王主任把话筒递过来。
食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韦小宝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喇叭传出去，带着点
扬州口音的调调：“其实没啥感想，主要是傻柱大哥的功劳。”?他往傻柱身边站了站，“他在车间干
了十几年，天天跟这些设备打交道，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就是个摆摊的，瞎出主意。没有傻柱大哥亲
手施工，没有李师傅和各位工友帮忙，这项目啥也成不了。”
傻柱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没想到韦小宝会这么说，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功劳全推给自己。旁
边的李师傅捅了捅他：“你这兄弟，够意思。”
“所以，这奖状和奖金，都该归傻柱大哥。”?韦小宝把话筒往傻柱面前推了推，“让他给大伙说两句
”
全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比刚才王主任讲话时还响。傻柱握着话筒的手都在抖，嘴唇动了半天，
才挤出句：“我……?我没啥说的。就……?就谢谢小宝，谢谢大伙。”?他突然对着韦小宝深深鞠了一躬
动作快得差点把话筒碰掉。
台下的人都笑了，笑声里带着善意。秦淮茹抱着槐花站在后排，看着台上的两人，眼圈有点红；贾晓
红站在她旁边，嘴角带着笑，辫梢的红绸子在风里晃得欢。
领了奖金和奖状，傻柱非要把钱分一半给韦小宝，红纸包都快被他攥破了：“兄弟，这钱你必须拿着
没有你，我连项目都不敢报！”
“傻柱大哥，我真不要。”?韦小宝把钱往他手里塞，“我摆摊能挣钱，你这奖金来得不容易，给秦姐
家送点，给孩子们买些吃的。”?他指着奖状，“我就要这个，挂在我那小推车上，当招牌。”
傻柱看着他眼里的真诚，突然觉得这五十块钱沉甸甸的，比厂里的铁板还重。他抹了把脸，不知道是
汗还是别的：“兄弟，哥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你！以后在厂里，谁要是敢欺负你，哥第一个不
答应！”
这话还真应验了。没过两天，许大茂就在食堂跟韦小宝找茬，说他的手帕是?“投机倒把的次品”。傻
柱当时就炸了，手里的馒头往桌上一拍：“许大茂你放屁！小宝的货比供销社的还好！你就是嫉妒他
帮我得奖了！”?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吓得许大茂赶紧溜了。
从那以后，厂里没人不知道傻柱护着韦小宝，比护着自己的饭盒还紧。有人跟韦小宝讨价还价，傻柱
就瞪眼睛：“我兄弟的货，就这价，爱买不买！”?有人想找韦小宝的麻烦，傻柱就往他身前一站：“
有啥事冲我来！”
韦小宝的小推车生意更好了，厂里的女工都爱来买他的手帕，说?“这是得奖的人卖的，有福气”。他
还是天天摆摊，只是收摊后，总会往车间跑一趟，帮傻柱擦擦设备，或者听他念叨改进轨道的新想法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食堂的角落，就着咸菜喝玉米粥。傻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新做的铁皮
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先进工作者傻柱推荐”，边角还焊了两个小钩子。
“给你的。”?傻柱往他手里塞，“挂在你那小推车上，保准生意更好。”
韦小宝看着那块牌子，红漆还带着点刺鼻的味道，却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让他欢喜。他往傻柱手里塞了
块刚买的酱牛肉：“谢了傻柱大哥。今晚去我那喝酒，我请你。”
“行！”?傻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我再叫上秦姐和晓红妹子，咱好好庆祝庆祝。”
夕阳透过食堂的窗户，照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棵并排生长的老槐树。韦小宝啃着酱牛
肉，突然觉得这比在通吃岛吃的山珍海味还香。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牛肉好吃，更因为身边有这
样的朋友?——?不贪功劳，不计得失，像这轧钢厂的轨道一样，扎实，可靠，能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
夜色渐浓，四合院的灯次第亮了。傻柱拎着酒瓶，韦小宝抱着刚买的猪头肉，说说笑笑往家走。月光
洒在他们身上，像铺了层银霜，把那五十块钱的红纸包，映得格外鲜亮。这钱，傻柱说要分一半给秦
淮茹，一半给贾晓红买辆新自行车，至于他自己，啥也不要，说有这奖状和朋友，就够了。
韦小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比自己当年挣的任何一笔钱都让人踏实。这大概就是傻柱说的?“够
意思”——?不是用嘴说的，是用心做的，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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