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丫鬟进阶手册 > 第二章 痛楚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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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柄在无影灯下失控爆裂的手术刀,那瞬间吞噬了所有光明的、如同宇宙黑洞般的绝对黑暗,那被冰冷与虚无彻底淹没的失重感……所有属于苏妙现代意识的最后感知,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胶片,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彻底溶解、消蚀!

紧接着——

“啪!!!”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如同重锤砸在湿透棉絮上的恐怖声响,带着骨骼与血肉被钝器瞬间挤压、撕裂的、令人牙酸的闷响,如同最狂暴的雷霆,狠狠劈开了那片死寂的黑暗!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如同从她自己的脊椎深处、从每一寸被碾碎的皮肉骨髓里炸开!带着一种要将灵魂都震成齑粉的、纯粹到极致的物理冲击力!

剧痛!

一种苏妙作为顶尖外科医生也从未想象过的、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混合着毁灭性物理打击和神经末梢被瞬间摧毁的、如同岩浆般滚烫又如同极地寒冰般刺骨的——灭顶之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攮入她的尾椎骨,然后沿着脊椎的神经束,如同点燃的导火索般,以光速向上疯狂蔓延、爆裂!

“呃——!!!”一声不似人声的、从喉管深处被强行挤压出来的、带着血沫和内脏碎块气息的惨嚎,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声音嘶哑、破碎,如同被踩断了脖子的濒死野兽!

意识如同被投入狂暴漩涡的碎片,在无边的剧痛和黑暗中被疯狂撕扯、搅拌!无数混乱、破碎、带着强烈恐惧和绝望的画面,如同被砸碎的万花筒,在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疯狂闪烁、爆炸!

一只涂着鲜红蔻丹、戴着赤金嵌宝护甲的纤纤玉手,优雅地捻起一只薄如蝉翼、釉色如雨过天青的秘色瓷茶盏。茶盏上,一只姿态翩跹的仙鹤仿佛要破壁而出!那玉手的主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却冰冷如霜的侧脸,凤眸微垂,朱唇轻启:“素心,小心些。这盏,是前朝秘藏,本宫心头最爱。”

椒房殿内,瑞兽香炉吐出袅袅青烟。她双手捧着那只价值连城的秘色瓷盏,指尖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脚下,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仿佛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渊!她屏住呼吸,试图将茶盏稳稳放在皇后手边的紫檀嵌螺钿小几上……

指尖一滑!那轻若无物的瓷盏仿佛有了生命,挣脱了她的掌控!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抹惊心动魄的天青色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撞向坚硬冰冷的金砖!

“哐啷——!!!”一声清脆到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穿了椒房殿的宁静!薄如蛋壳的瓷片四散飞溅,那只展翅欲飞的仙鹤,瞬间身首异处!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皇后沈清梧缓缓抬起眼。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凤眸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刺骨的冰冷!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将她(素心)钉死在原地,血液冻结!

“拖出去。”皇后红唇轻启,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主宰生死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杖责三十。让阖宫上下都看着。”

冰冷的石板地!粗粝的麻绳捆缚手腕!沉重的木杖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巨兽的獠牙,狠狠噬咬下来!“啪!”第一杖!皮开肉绽!眼前金星乱冒!“啪!”第二杖!腰椎仿佛被砸断!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啪!”第三杖……意识开始模糊……只有无边无际的、要将灵魂都碾碎的剧痛!还有周围宫女太监们惊恐的抽气声、压抑的啜泣声,以及……行刑太监那如同机械般冰冷无情的计数声:“四!……五!……六!……”

这些属于另一个灵魂(素心)的、濒死前的记忆碎片,如同最狂暴的洪流,混合着那灭顶的杖刑剧痛,狠狠灌入苏妙残存的意识!两个截然不同、却同样在剧痛中走向毁灭的灵魂,在这片由纯粹痛苦构筑的深渊里,被粗暴地、不容抗拒地——挤压!融合!

“呃啊——!!!”又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从喉咙里挤出!这一次,不仅仅是素心肉体濒死的本能反应,更夹杂着苏妙灵魂被强行撕裂、又被强行缝合的、来自精神层面的、更深层次的恐怖剧痛!她的身体在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剧烈地抽搐、痉挛!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每一次抽搐,都牵动背后那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带来新一轮撕裂般的剧痛!冷汗、血水、失禁的污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臊气味。

“十七!……十八!……十九!……”行刑太监那如同地狱勾魂使者般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计数声,依旧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她(她们)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每一次计数,都伴随着木杖撕裂空气的呼啸和皮肉骨骼被重击的闷响!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声响,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酷刑!

苏妙那属于现代顶尖外科医生的、被千锤百炼过的坚韧意志,在这非人的痛苦洪流中,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对生命体征的敏锐感知和对生理极限的精确判断,却如同本能般,在灵魂融合的混沌风暴中,顽强地浮出水面!

血压骤降!她能“感觉”到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背后那恐怖的开放性伤口(臀、腰部皮肤肌肉大面积撕裂,深层肌肉甚至部分骶骨可能已暴露)中疯狂涌出!每一次心跳都变得微弱而遥远,如同风中残烛!四肢末端(手指、脚趾)的冰冷和麻木感如同潮水般蔓延——这是失血性休克的典型前兆!

神经源性休克!剧烈的疼痛本身,就是最强的休克诱因!脊髓神经在连续的钝器重击下遭受毁灭性损伤,神经信号传递彻底紊乱!自主神经系统失控!血管张力丧失!心率紊乱(心动过速或过缓)!

呼吸衰竭!剧烈的疼痛和抽搐导致呼吸肌痉挛!每一次试图吸气都伴随着肋间剧痛(可能已有肋骨骨裂)!缺氧导致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感染风险极高!粗糙石板地面上的污垢、行刑木杖上附着的陈旧血痂和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链球菌?破伤风杆菌?),正疯狂侵入那深可见骨、组织严重挫裂的开放性伤口!脓毒血症的阴影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笼罩在每一寸暴露的创面上!

会死!

这样下去绝对会死!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判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了混沌的痛苦迷雾!这是苏妙作为医生的本能判断!也是素心濒死灵魂深处最后的绝望哀鸣!

不!不能死!

一股混合着苏妙求生本能和素心不甘怨念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强烈意志,在灵魂融合的剧痛深渊中轰然爆发!这意志,如同黑暗中骤然点燃的、最炽烈的火炬,瞬间照亮了求生的路径!

止血!固定!抗休克!清创!抗感染!

一连串最基础、却在此刻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急救指令,如同条件反射般在她(她们)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现!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她(她们)现在只是一具被捆缚着、趴在冰冷石板上、血肉模糊、连动一根手指都痛彻心扉的残躯!没有无菌纱布!没有止血带!没有肾上腺素!没有抗生素!甚至连一口干净的清水都没有!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咽喉!

就在这时——

“三十!”

行刑太监那如同丧钟般的报数声,终于落下!

木杖被扔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传来。

捆缚手腕的粗粝麻绳被粗暴地解开,在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腕上又添新伤。

意识已经模糊到了极限。苏妙(素心)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轻飘飘地坠向无底的黑暗深渊。耳边只剩下模糊的、如同隔着一层厚重水幕的嘈杂人声:

“……没气了?”

“……拖去……扔……”

“……晦气……”

“……皇后娘娘……”

不!不能放弃!

那求生的意志再次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苏妙(素心)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痛和咸腥的血腥味瞬间刺激了濒临崩溃的神经!带来一丝极其短暂的清明!

就在这短暂的清明中,她(她们)那融合后的、带着现代医学视角的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了身体内部一个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变化——在腰椎骶骨区域,那承受了大部分杖击力量的部位,虽然骨骼(骶骨、尾骨)可能已出现骨裂甚至粉碎性骨折,肌肉神经严重损伤,但脊髓圆锥(脊髓末端)和马尾神经丛似乎并未被骨碎片直接切断或严重压迫!这意味着,下肢的运动和感觉功能,在理论上存在恢复的可能!只要……能活下来!

这个发现,如同在绝望的深渊里投下了一根蛛丝!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带着前所未有的、混合着两个灵魂全部求生欲望的决绝力量,如同烙印般深深镌刻在融合后的意识核心!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粗糙、带着浓重汗味和血腥气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她(她们)的脚踝!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拖拽力量传来!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在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被拖行!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与地面剧烈摩擦!带来新一轮地狱般的、足以让灵魂都尖叫的剧痛!

“呃——!”破碎的痛哼再次挤出喉咙。

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边的虚无坠落、坠落……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她(她们)那融合后的、异常敏锐的感知力,似乎捕捉到了一道来自高处的、冰冷而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那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穿透了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血腥气,精准地落在她(她们)这具濒死的残躯上。

是皇后沈清梧!

她站在椒房殿高高的丹墀之上,凤冠霞帔,仪态万方。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凤眸,如同寒潭深水,倒映着下方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血腥刑罚。她的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如同神祇俯瞰蝼蚁般的、冰冷的、绝对的掌控感!仿佛在欣赏一件微不足道的、被打碎的“器物”。

那目光,如同最后的烙印,深深刺入苏妙(素心)濒死的意识深处!带着无尽的屈辱、刻骨的恨意、以及……一丝被彻底点燃的、名为“复仇”的冰冷火种!

黑暗彻底降临。

但融合后的灵魂深处,那求生的意志和冰冷的恨意,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在血与痛的浇灌下,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