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舷窗外,时间渡口的光网已缩成一粒星尘,被跃迁的蓝白色光晕吞没。阿烬靠在观景舱的弧面玻璃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胸口的银色徽章——“1”与“19”的交错纹路像两道拧在一起的星轨,中间的“17”被磨得格外光滑,像是被人反复触碰过。
“在想什么?”姬子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的控制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落,在黑色面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像极了母星地下设施里那些未干涸的守护纹。
阿烬抬头时,正撞见姬子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担忧。他忽然想起长老递徽章时,掌心那层若有若无的星尘——原来有些温度,真的能透过“记忆投影”传过来。
“在想18号。”他轻声说,指尖在徽章边缘画圈,“1-16是锚,17是线,19是风……那夹在中间的18号,本该是什么?”
控制台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丹恒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惯有的冷静:“列车已进入蓝色星球的引力范围,预计两小时后抵达同步轨道。检测到该星球存在高强度能量场,与阿禾休眠舱的信号频率高度吻合。”
三月七抱着相机跑进来,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探测器传回的蓝色星球影像:大陆被翡翠色的森林覆盖,赤道附近有一道横贯半球的发光带,像系在星球腰间的银丝带。“丹恒说那发光带就是阿禾记录的‘星种带’!你看这颜色,像不像她声音片段里提到的‘会唱歌的蕨类’?”
阿烬的目光落在发光带上。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自动展开:阿禾的探测器曾在此处留下73次记录,最后一次的时间戳,恰好是她声音片段中断的那天。
“她最后在做什么?”他喃喃自语,结晶斑突然发烫,徽章上的“19”纹路竟亮起微光,与舷窗外的星光产生了共振。
姬子注意到他的异样:“徽章在反应?”
“它在……同步信号。”阿烬按住胸口,无数细碎的画面涌进脑海——阿禾蹲在发光蕨类丛中,指尖沾着荧绿色的孢子;她对着探测器轻笑,说“这里的土壤能让种子活三百年”;最后一幕是暗紫色的风暴卷过森林,她把探测器塞进岩石缝,转身时,背后掠过一道戴面具的黑影。
画面戛然而止。阿烬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掌覆在徽章上,而“19”的纹路已变得滚烫,像烧红的烙铁。
“看到了什么?”三月七的声音带着急切。
“阿禾的最后一刻。”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颤抖的指尖,“还有一个人……戴面具的人,和她在发光带附近遇见过。”
丹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凝重:“列车外部监测到未知信号源,正在快速接近。信号特征……与时间渡口数据库里‘18号载体’的预留频段一致。”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被分割成两半:左边是蓝色星球的实时影像,发光带正诡异地变暗;右边是一个模糊的飞船轮廓,船头镶嵌着一块暗紫色的晶体,与阿烬结晶斑的形状惊人地相似。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姬子放下热可可,战术服的肩甲自动展开,“准备迎接客人吧。”
阿烬握紧徽章,掌心的温度与结晶斑的灼热交织在一起。他忽然明白,18号的空缺不是遗忘,而是刻意藏起来的伏笔——就像织线时故意留出的打结处,终究要在某个节点,被强行拽到阳光下。
列车的警报声刺破宁静,窗外的飞船越来越近,船头的暗紫色晶体闪烁着,像一只窥视猎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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