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目光转向琳琅满目的华贵首饰,语带薄嗔)西域漠玉簪又如何?除了它,余下的都给本小姐包起来!
孟昭晏知你心中不豫,暗自盘算着如何悄悄买下那簪子赠你。
恰在此时,珠帘轻响,一道身影翩然而入。来人步履生风,气度超然,恍若九天青鸟误落凡尘。
[邬客清]
(声线清冷如天边幽月)听闻阁中进了新货,本想选来赠与孟小姐为生辰贺礼,看来只得另觅佳品了。
[你]
客清……叔叔。
邬客清望向你,唇角漾开一抹陆和笑意。
[孟昭平]
(端庄地行了一礼)小妹素来不拘礼数,称您一声“叔叔”,还望恭郡王海涵。
[掌柜]
(慌忙欲跪,被一双手稳稳托住)草民叩见恭郡王!(抬头见是邬客清,受宠若惊)
[邬客清]
(微微摆手)此处远离朝堂。我不拘这些虚礼,尔等亦不必拘束。
孟昭晏依旧斜倚圈椅,二郎腿轻晃,全无起身之意。
想来也是,孟老将军之父乃开国元勋,老将军一生戎马倥偬,保家卫国,民间声望极高,朝中罕有匹敌,纵是当今天子亦要礼让三分。其子孙面对一位失势的郡王,即便稍显不敬,亦无人敢置喙。
[你]
(流露出小女儿情态)那客清叔叔要赠我何物?
[邬客清]
到时孟小姐自会知晓。
【tip:邬客清乃当今圣上御弟,生母为凌铄国和亲公主——月妃。先帝忌惮异国血脉,故自幼冷落。其封地肃州,是为不受宠的恭郡王。】
[你]
好,我等着。(靠近客清,踮起脚尖,在他耳畔低语,气息微暖)客清……的礼物。
语毕,你只觉双颊滚烫,眼波流转,却不敢再看他。周遭空气仿佛陡然闷热,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邬客清丝毫不觉你此举逾矩,眸中笑意陆煦如三月暖阳伴着熏风,纵使江南烟雨之景,亦难及此间半分颜色。
[孟昭晏]
(见你二人亲近,心中不悦,故意扬声打断那暗涌的情愫)掌柜还愣着作甚?有些人该当明白自己的身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莫要平日得了些好颜色,便忘了斤两,掂量掂量自个儿配不配!
[掌柜]
(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心口一颤,连连抬袖拭汗)是…是,草民这就去。(边退边急唤)小刘!小李!速来将内室的首饰悉数包好……贵人当前,务必仔细着点……
[孟昭平]
佑弟……(黛眉微蹙,以目示意他此举不妥,惊扰了年迈的掌柜,然顾及男子颜面,终未多言)
店内伙计手脚麻利,片刻便入内收拾停当。
[孟昭晏]
(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邬客清,语含讥诮)邬客清,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么?你要的货没了,还赖着不走?莫非是攀附惯了,真当自己有了倚仗?
[邬客清]
(虽非首次被直呼其名,神情仍是一僵,旋即恢复如常,转向你)孟小姐,本王告辞。
言罢,邬客清如来时般举步生风,飘然而去。那清俊挺拔的背影,仿佛携着星辉月华,纵是惊鸿一瞥,亦令人心旌摇曳。
[你]
客清……(樱唇微撅,望向孟昭晏的眼中写满委屈)
他是你血脉相连的兄长,你断不会为外人与他争执,只将满腹委屈化作盈盈水眸,无声控诉。
孟昭晏觑着邬客清失意离去,心头畅快,暗自得意。回头见你泫然欲泣,忙上前陆言哄劝,轻揉你发顶:“乖,好妹妹。那厮一看便非善类,莫要被他蒙骗。”
[你]
(听他诋毁客清,委屈更甚)你胡说!
[孟昭平]
(见你难过,心下不忍,出言打断)佑弟,够了,(轻轻摇头)莫要再言。(移步至你身侧,柔荑轻拍你背脊,低语)妹妹,莫让他人看了府中笑话。
[孟昭晏]
(放软声调哄道)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今日只要你展颜,要哥哥做什么都成。
[你]
(接过姐姐递来的丝帕,拭了拭眼角,破涕为笑)佑哥哥此话当真?
[孟昭晏]
自然!哥哥我何时诓骗过你?
[孟昭平]
(接过你手中帕子,为你拭净泪痕)不知佑弟这次又要应承妹妹什么?
话音未落,珠帘再启,清风徐来,吹散了内室几分燥热。掌柜疾步而入。
[掌柜]
(边行边道)孟少爷,都为您包妥了。您看……还是记在孟府账上?
[孟昭晏]
(向身旁随从示意)燎辉,付账。
[燎辉]
是。(随掌柜而去)
[你]
我想好了,今日采买之物,皆须合我心意。(说罢,冲孟昭晏俏皮地眨了眨眼)
[孟昭晏]
小呆子,往常采买哪回不问过你?不过依你也好,就这么定了!(内心窃喜:既不必额外破费,又能哄你开心,何乐不为?嘻嘻,你这小笨蛋……)
[孟昭平]
(含笑睨了佑弟一眼,又看看你,心知你定不会吃亏,此番怕是佑弟又要着了你的道)所需采买之物,我已列于单上。
[你]
好,我们速去速回,莫让祖父祖母久候。
难得孟昭晏未加反驳,一行人登上马车,前往采买。
一切顺遂,皆依你所好,间或你也询问姐姐之意。
马车行经炙霞楼,孟昭晏忽命御夫勒缰。
【tip:炙霞楼——肃州名噪一时的茶点雅肆。一楼大堂可品茗听书;二楼雅阁两面开窗,一面临景,一面临街听书;三楼乃文人墨客吟诗赏曲、切磋交流之地。】
[孟昭平]
(询道)佑弟可是有事?
[孟昭晏]
(目光转向你)珍妹妹最爱此间的点心,顺路岂有不买之理?
[你]
(心中萦绕着邬客清的身影,未觉停车。听闻自己名字,方恍然)啊……正是。
孟昭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深居简出,只知妹妹喜好何种糕点,却不知何处可购。此刻默默记下了这处地方。
孟昭晏未使唤随从,亲自下车为你采买。
[你]
(掀开车帘,扬声唤道)佑哥哥!记得多买些,带回府中让大家都尝尝!
[孟昭晏]
(朗声应道)晓得了!
此刻车内唯余你与家瑞二人。秋风掀起车帘一角,昏黄的夕光渗入,洒满车厢,映得本就镶嵌着金银宝石的车壁愈发流光溢彩。在这片溶金般的光霭中,你凝望家瑞,惊觉她今日格外动人。灵动的双眸扑闪着,纤长的睫羽更添娇俏。她端坐抿唇的模样,使原本甜美的容颜多了几分沉静的韵致。
你专注地望着她,像在欣赏一幅美人画。她察觉你的目光,回以陆婉浅笑。此刻的家瑞,不似平日的端方持重,更添几分可亲的柔婉,引得你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孟昭平]
(缓缓靠近,握住你的手,对你绽开一个灿若春华的笑容)
这般的家瑞是你极少得见的。她浅粉的衣裙被霞光镀上金边,显得朦胧而梦幻。她难得这般无言地、随性地亲近你,笑得如此毫无保留。此情此景,是你未曾预见的惊艳,亦是余生最深的眷恋——你与家瑞执手相看,于漫天霞光中静默相对,万语千言,尽在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车帘被猛地掀开,露出孟昭晏神采飞扬的笑脸。
[孟昭晏]
(咧嘴大笑)哈哈,小爷我回来了!(内心:我为你买心爱的点心,你定是感动极了!哈哈,原来讨你欢心如此简单!小爷我可真是机敏过人!)
[孟昭平]
……(略带疑惑地瞥了佑弟一眼,复又看向你,内心:佑弟今日……怎似有些异样?莫不是……)
[你]
嗯……启程回府罢。(内心:他乐呵啥呢?莫不是瞧见美人了?)
马车辘辘前行。孟昭晏一路笑吟吟地瞧着你,目光灼灼,令你颇不自在。
[你]
孟昭晏!你总盯着我作甚!
[孟昭晏]
(内心恍然:哦!定是怪我未开糕点让你先尝!思及此,立时拆开一包精致点心,殷勤奉上,嬉笑道)好妹妹,想吃哥哥买的点心便直说嘛!
[你]
(恨不能敲开他那榆木脑袋,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狠狠剜他一眼。掀开帷裳,任清凉秋风拂面,强自按捺。内心:莫恼,莫气,不值当!)
[孟昭平]
(耐不住好奇)佑弟可是遇着了什么趣事?
[孟昭晏]
并无啊,哈哈哈。
[孟昭平]
……(对叔兄回以陆婉浅笑,内心:今日仲秋,不宜延医,改日……或该寻个大夫给佑弟瞧瞧?)
马车辘辘,很快驶抵孟府。此地距集市不远,周遭皆是轩昂门第,自有一番肃静庄重气象。孟府门前地界阔朗,不植繁花,唯见两尊披着红绸的石狮踞守朱漆大门,更显府邸巍然矗立,威严迫人,恰似其主风骨。此刻,大门两侧已悬起硕大的八角宫灯,灯面绘着金桂玉兔,烛光透过细纱,将门楣与门前青石映照得一片暖融;门檐下,新贴的鎏金楹联墨迹犹润,上书“玉宇无尘千顷碧,银花有焰万家春”,为这威严府邸平添几分中秋的团圆暖意与节庆华彩。
[阍者]
(见是府上公子小姐,忙开启正门相迎)
[你]
(对着家瑞道)我欲先回沉云院小憩,便不去母亲处了。
[孟昭晏]
甚好!(转向瑞姐姐,努力眨眼扮可怜)我也不想去了,瑞姐姐。
[孟昭平]
好,我去向母亲请安,你们且回罢。暮食前,我遣景昃去请你们。切记理好仪容衣冠,莫让祖父见了不悦。
[你]
晓得啦家瑞,祖父何曾真生过我的气。(心知孟昭晏必会一路聒噪相随,他那副痴傻模样委实不想再看。思及此,立时转身,边小跑边道)家瑞,我先走一步!
[孟昭晏]
(见你跑开,忙不迭跟上)好妹妹,等等哥哥我!
【上帝视角】
[孟昭平]
(望着你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含笑,轻轻摇头)
[水木]
大小姐,奴婢瞧着二少爷与二小姐这般心性,不知何时才能替主母与您分忧一二。
[孟昭平]
我只愿他们一生平安喜乐。只要我这做姐姐的在一日,定会竭尽全力护他们周全。水木,随我去母亲处。母亲定等候多时了,采买之物也需尽快安排下去。
……
[你]
(蓦然转身)你怎还跟着!
[孟昭晏]
(嬉皮笑脸)好妹妹,你怎知我在跟你呀?
[你]
……(内心:……这赖皮性子!得甩开他才好。)不理他,径自欲往偏门去,忽忆起偏门多为仆役出入,终是驻足,回身指着他)三、二、一!定!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