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武神号的引擎余热还没散，洛克菲勒就扒着舰桥的观测窗往外看。第二家园的三颗气态行星在星尘里泛着淡蓝的光，像三颗被线串起的珠子——“万年铁穹”防御网的引力锚刚启动，行星轨道上的能量站正喷着银白的光，把引力波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执行官，魔撒斯的舰队动了。”佩雷拉的声音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全息屏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绿点，正从星尘深处往第二家园的方向涌，“侦察舰传回的影像，他带了至少三百艘藤蔓战舰，比上次多了一倍！”
洛克菲勒的指尖在观测窗上划着，绿点的轨迹直对着第二家园的星露茶田，连半点伪装都没有。“急了。”他冷笑一声，“看见咱们撤了舰队，真以为是怕了他。”
按计划，曜黑帝国和星际联合的主力舰队昨天就“撤离”了第二家园，只留了几艘破旧的侦察舰在轨道上晃——这是故意做给魔撒斯看的。果然，这老狐狸没沉住气，带着舰队就杀了过来，连藏在星髓矿脉里的后备队都调了出来。
“刘云凯那边准备好了吗？”洛克菲勒问。
“刘少将说‘就等他钻网’。”佩雷拉调出另一组画面，星际联合的战舰正藏在气态行星的阴影里，炮口都对准了防御网的入口，“艾丽西亚少校带了突击队，已经潜入矿脉的废弃通道，就等信号炸矿脉。”
洛克菲勒点头，摸了摸腰间的光剑——剑柄是按父亲的样式做的，嵌着块绿宝石，和布鲁斯笔记里画的反魔装置启动器正好对上。“传令下去，舰队绕到防御网后方，等魔撒斯的舰队全进去了，就封死他的退路。”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霍克，反物质炮别省着，往藤蔓最密的地方轰。”
佩雷拉刚应了声“是”，观测官突然大喊：“魔撒斯的舰队冲进防御网了！”
全息屏上的绿点猛地一顿，像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墙上。紧接着，气态行星轨道上的能量站突然亮了——不是银白的光，是刺目的红！引力波瞬间变强，把藤蔓战舰的航线搅得一团乱，有的战舰撞在了一起，有的被引力波拽得偏离了方向，舰体上的藤蔓在引力撕扯下“噼啪”作响，像被扯断的水草。
“万年铁穹启动成功！”观测官的声音都在抖，“魔撒斯的舰队被困住了！”
洛克菲勒猛地站直身体：“通知刘云凯，动手！”
通讯器里刚传出刘云凯的“收到”，第二家园的星髓矿脉突然炸开了——不是向外扩的爆炸，是向上喷的！暗红色的矿渣裹着高温的气浪冲上太空，像一道从地底钻出来的火柱。矿脉下的反魔装置被引爆，高温瞬间烧穿了藤蔓战舰的舰体，那些墨绿色的藤蔓遇热就卷了起来，像被烫到的蛇，滋滋地冒着黑烟。
“就是现在！”洛克菲勒一把抓起光剑，往舰桥外冲，“护防官跟我来， boarding action（登舰作战）！”
曜黑帝国的战舰从星尘里钻了出来，炮口喷着暗红的光，把魔撒斯的后路堵得死死的。洛克菲勒跳上登陆舱时，正看见星际联合的战舰从行星阴影里冲出来，刘云凯的旗舰“晨星号”打头，舰艏的激光炮织成一张光网，把试图突围的藤蔓战舰炸成了碎片。
“洛克菲勒！”刘云凯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喘，“我带突击队从正面登舰，你去炸他的指挥舰！”
“得令！”洛克菲勒笑着应了，登陆舱“哐当”一声撞在一艘藤蔓战舰的舰体上。舱门刚打开，他就握着光剑冲了出去——藤蔓战舰的甲板上爬满了克里贡星人，暗紫色的鳞片在红光里闪着光，爪子正往登陆舱的方向抓。
光剑劈下去的瞬间，绿宝石剑柄亮了——反魔装置的信号顺着光剑传出去，甲板上的藤蔓突然蔫了，像被抽走了力气。克里贡星人愣了愣，大概没料到藤蔓会失效，洛克菲勒趁机往前冲，光剑扫过，直接劈断了两个克里贡星人的爪子。
“执行官小心！”佩雷拉从后面跟上来，光剑挡开一只飞扑过来的克里贡星人，“这战舰的主控室在中层，魔撒斯的副手大概率在那！”
洛克菲勒点头，往舰桥的方向冲。走廊里的藤蔓还在蠕动，却没了之前的凶劲，被光剑一划就断成两截。他突然想起布鲁斯笔记里的话——“藤蔓是克里贡星人的共生体，靠魔撒斯的骨杖控制”，看来反魔装置不仅能烧藤蔓，还能切断控制信号。
刚冲到中层走廊，就听见前面传来枪声。是艾丽西亚带着突击队冲了过来，她手里的太空步枪喷着火，一枪崩掉一个克里贡星人的头，看见洛克菲勒时愣了愣，随即皱着眉喊：“别挡路！”
洛克菲勒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她带着人往主控室冲，突然觉得这姑娘的脾气跟布鲁斯真像——嘴上厉害，枪却打得极准，连躲在藤蔓后的克里贡星人都能一枪爆头。
“执行官，刘云凯少将那边遇袭了！”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霍克的声音，“他登的那艘战舰里有个大家伙，像是魔撒斯的首席副手！”
洛克菲勒心里一紧，刚要往刘云凯的方向冲，就看见主控室的门“轰”地炸开——一个比普通克里贡星人高半截的怪物冲了出来，鳞片是黑的，爪子上还沾着血，身后拖着条带倒刺的尾巴。
“是卡隆！”佩雷拉脸色一变，“魔撒斯的头号副手，据说能撕开机甲！”
卡隆的尾巴一甩，直接把旁边的突击队队员扫飞了出去。艾丽西亚举枪要射，却被他的爪子拍掉了步枪——枪撞在墙上，碎成了零件。洛克菲勒来不及多想，光剑往前一送，正好刺中卡隆的肩膀！
“嗷——”卡隆嘶吼一声，尾巴猛地扫向洛克菲勒的腰。他下意识往旁边躲，还是被尾巴扫中了胳膊，疼得钻心——骨头大概裂了。
“别硬拼！”艾丽西亚捡起地上的光剑，往卡隆的腿上划了一刀，“他的鳞片在腋下最软！”
洛克菲勒点头，忍着胳膊的疼往卡隆的腋下刺——光剑没入的瞬间，卡隆的嘶吼声突然变了调，爪子胡乱地挥着，竟把主控室的控制台砸得稀烂。甲板突然晃了晃，战舰的引擎好像停了。
“成了！”佩雷拉大喊，“战舰失控了！我们得赶紧撤！”
洛克菲勒刚要拉着艾丽西亚往登陆舱跑，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刘云凯的声音，带着点虚弱：“洛克菲勒……我这边有点麻烦，卡隆的兄弟在堵我……”
“你在哪？”洛克菲勒急了。
“星露茶田上空的战舰……”刘云凯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别管我，先炸指挥舰……”
通讯突然断了。洛克菲勒看了眼还在嘶吼的卡隆，又看了眼艾丽西亚——她正用光剑撑着身体，胳膊上划了道深痕，血正往下滴。
“你带队员撤。”洛克菲勒把光剑往她手里塞了塞，“去炸矿脉的后备炸药，别让魔撒斯有机会拆反魔装置。”
艾丽西亚愣了愣，刚要说话，洛克菲勒已经冲了出去——他得去救刘云凯。布鲁斯的笔记里说“刘云凯是守家的人”，不能让他死在这。
星露茶田上空的战舰歪歪扭扭地飘着，甲板上爬满了克里贡星人。洛克菲勒刚跳上去，就看见刘云凯被个和卡隆差不多大的怪物按在地上，怪物的爪子正往他的喉咙上抓——刘云凯手里的步枪断了，正用胳膊死死地挡着。
“放开他！”洛克菲勒嘶吼着冲过去，光剑劈在怪物的背上。怪物吃痛，爪子一松，刘云凯趁机往旁边滚了滚，胳膊上被抓出三道深痕，血把军装都染红了。
“你怎么来了？”刘云凯喘着气问，从地上爬起来。
“再不来，你就成这畜生的点心了。”洛克菲勒挡在他身前，光剑和怪物的爪子撞在一起，火星溅了一脸，“指挥舰在哪？我去炸了它！”
“在防御网中心！”刘云凯指着远处的一艘巨型战舰——舰体上爬满了最粗的藤蔓，像个裹着绿布的棺材，“魔撒斯肯定在那！”
洛克菲勒点头，刚要冲，怪物突然从后面扑过来！他下意识把刘云凯往旁边一推，自己却被怪物的尾巴扫中了后背——“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了，疼得他眼前发黑，光剑都掉在了地上。
“洛克菲勒！”刘云凯大喊着捡起光剑，往怪物的腋下刺去。
怪物嘶吼着转身，爪子拍向刘云凯的胸口。洛克菲勒咬着牙爬起来，扑过去把刘云凯推开——爪子没拍中刘云凯，却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血瞬间涌了出来，把斗篷都染红了。
“你他娘的别硬撑！”刘云凯扶着他，声音都在抖。
“没事……”洛克菲勒喘着气，指了指指挥舰，“炸了它……魔撒斯就完了……”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指挥舰的舰桥炸开了！不是反物质炮的光，是银白的光，像有人用炸药炸了引擎舱。紧接着，魔撒斯的舰队开始乱了，有的战舰掉头想冲防御网，却被曜黑帝国的舰队炸成了碎片；有的干脆停在原地，被星际联合的激光炮挨个点名。
“是艾丽西亚！”刘云凯指着指挥舰的方向，艾丽西亚正带着突击队从爆炸的缺口里冲出来，手里还举着个黑盒子——是魔撒斯的骨杖！
怪物大概是慌了，嘶吼着往防御网的方向冲，却被突然变强的引力波拽得一晃。洛克菲勒抓住机会，从刘云凯手里抢过光剑，往怪物的喉咙里一刺——绿宝石剑柄亮到极致，怪物的嘶吼声戛然而止，软软地倒了下去。
甲板突然剧烈地晃了晃，是战舰要解体了。刘云凯架着洛克菲勒往登陆舱跑，身后的藤蔓战舰一艘接一艘地炸，绿的血、黑的烟混在一起，像场丑陋的雨。
“魔撒斯跑了。”刘云凯喘着气说，登陆舱的门“哐当”关上，“侦察舰看见他坐逃生舱逃了，往地球殖民地的方向去了。”
第二家园上的上千亿人都在观看这场正义与邪恶的战斗，热血沸腾，震耳欲聋，每个区，每个都，燃起来了！
因为是半夜，都没睡，隔着天空，星光下到处爆炸，绿色与蓝色，红色激光束互相射击，爆炸，好几艘克里贡星人的藤蔓战舰被击毁，从太空里坠毁在第二家园的无人区，场面壮观！
荒漠区的能量盾在夜色里泛着淡蓝的光，赵嵩扒着观测塔的栏杆，指节都捏白了。他身后挤着半区的人——有刚从沙暴里撤出来的矿工，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连区里最老的机械师都拄着拐杖来了，手里还攥着个旧收音机。
“炸啊！往那绿皮战舰的肚子上炸！”矿工老周吼得嗓子冒烟，手里的矿镐往地上一顿，震得栏杆都颤。话音刚落，太空里突然炸开一团绿火——是艘藤蔓战舰被反物质炮击中了，舰体上的藤蔓像被点燃的麻绳，卷着火星往第二家园坠，拖着道暗绿的尾焰，像颗失控的流星。
“中了！”观测塔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妇人怀里的孩子吓得哭了，却被她死死按在怀里，指着天空笑：“看！流星！打坏蛋的流星！”
绿洲都的恒温培养舱外，秦禾正举着光脑直播。屏幕里是太空的混战，蓝色的激光束织成网，红色的爆炸光团在星尘里炸开，衬得星露茶田的白花像落了层雪。培养舱的技术员们都没干活，围着光脑挤成一圈，有人还端着刚熬好的地瓜粥，粥碗晃得差点洒。
“艾丽西亚少校冲进去了！”有人指着屏幕喊。光脑里，艾丽西亚正举着太空步枪往藤蔓战舰里冲，枪托砸在克里贡星人脸上的脆响透过屏幕传出来，技术员们跟着“嗷”地喊了一声，手里的地瓜粥洒了半碗都没察觉。
秦禾摸了摸培养舱的舱壁——里面的地瓜苗正悄悄冒芽，叶尖顶着点嫩绿。她突然想起刘云凯说的“守家”，眼眶一热：“都愣着干嘛！粥凉了！”说着往每个人碗里舀了勺糖，“等打完仗，咱给前线送新收的地瓜！”
边境都的防御工事里，周凛正给新兵们指方向。太空里的万年铁穹防御网亮得刺眼，三颗气态行星的轨道上飘着红光，把克里贡星人的舰队困得像瓮里的鳖。有艘藤蔓战舰试图撞开防御网，却被引力波拽得打了个旋，直直往无人区坠——“轰”的一声，远处的地平线亮起片橘红，连工事里的沙土都震得往下掉。
“看见没？”周凛拍了拍新兵的肩膀，这孩子才十六，手抖得连枪都握不稳，“这就是铁穹的厉害！当年我守蓝星的时候，哪有这排场？”新兵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天空，突然抬手敬了个礼——星际联合的战舰正从行星阴影里冲出来，舰艏的标志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像插在太空里的旗。
林夏趴在堡垒医院的窗台上，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艾丽西亚出发前把她托付给护士，可她哪睡得着？窗外的天空像块被打翻的调色盘，绿的火、红的炸、蓝的光搅在一起，连星星都被映得失了色。有艘藤蔓战舰坠得近，舰体擦过大气层时烧得通红，像块从天而降的烙铁，最终“砸”在无人区的戈壁上，扬起的沙尘遮了半片天。
“林夏！快回来！”护士姐姐举着体温计追过来，却被她一把拉住。林夏指着天空，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笑：“你看！洛克菲勒先生的光剑！是绿色的！”
远处的太空里，洛克菲勒正举着光剑劈断藤蔓，绿宝石剑柄在混战里亮得像颗星。护士姐姐看着那道光，突然把体温计塞回口袋，往她手里塞了块糖：“看完这颗再睡——咱第二家园的星星，哪能让外人欺负了？”
后半夜的时候，无人区的爆炸声渐渐稀了。荒漠区的观测塔里，老机械师的收音机突然传出声：“魔撒斯舰队溃败！已逃离第二家园空域！”
赵嵩愣了愣，猛地转身抱住老周，两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绿洲都的光脑前，秦禾看着艾丽西亚举着骨杖从战舰里走出来，突然蹲下身哭了，手里的地瓜粥碗却攥得紧紧的。边境都的工事里，周凛的新兵突然齐崭崭地敬了个礼，有个孩子的枪掉在地上，却没人笑他——大家都在哭，又都在笑。
林夏趴在窗台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颗没化的糖。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星露茶田的白花上沾着露水，在晨光里闪着光。远处的无人区，藤蔓战舰的残骸还在冒烟，却已有鸟儿落在上面，歪着头啄着什么。
护士姐姐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看见刘云凯和洛克菲勒被抬进医院——洛克菲勒的肩膀裹着绷带，刘云凯的胳膊上缠着纱布，却都在笑。她突然想起昨晚的天空，那些炸开的光团，那些坠落的“流星”，还有上千亿双盯着天空的眼睛。
原来家不是靠谁一个人守的。是荒漠区的观测塔，是绿洲都的地瓜粥，是边境都的枪，是每个区、每个都燃起来的光——凑在一起，就成了比万年铁穹更牢的盾。
窗外的星露茶田飘起了白花，像雪，又像昨晚太空里炸开的光。林夏咂了咂嘴，手里的糖化了，甜得她在梦里都弯了眼。
洛克菲勒靠在舱壁上，后背和肩膀都疼得厉害，却笑了：“跑了……也没关系……”他指了指窗外，防御网里的藤蔓战舰差不多都炸光了，星露茶田上空的烟正慢慢散，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茶田上的白花还在飘，“他没了舰队，没了骨杖，翻不了天了。”
登陆舱往星际联合的堡垒飘去，刘云凯正用急救包给他裹伤口，动作笨手笨脚的，却裹得很紧。“你这伤得养三个月。”他皱着眉说，“布鲁斯的笔记里有治骨裂的方子，我让艾丽西亚去茶田摘点草药。”
洛克菲勒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曜黑帝国的战舰和星际联合的战舰正并排飘着，佩雷拉和艾丽西亚站在各自的舰桥上，隔着太空对了个礼。远处的气态行星还在转，能量站的光又变回了银白，把第二家园护得严严实实的。
“布鲁斯要是在，肯定会说‘早该联手’。”刘云凯突然说。
洛克菲勒点头，摸了摸怀里的笔记——纸页被血染红了点，却没碎。“等伤好了，去星露茶田看看吧。”他轻声说，“你说的，茶得趁热喝。”
刘云凯笑了，点头：“好。”
登陆舱穿过大气层时，星露茶的香气飘了进来，混着草药的味，暖暖的。洛克菲勒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堡垒——艾丽西亚正站在停机坪上，手里举着布鲁斯的笔记，阳光照在她的银星徽章上，亮得晃眼。
他知道，魔撒斯跑了，杀父之仇还没报，地球殖民地那边肯定还有硬仗要打。但现在不急了——他有刘云凯这样的盟友，有艾丽西亚这样的战友，还有布鲁斯留下的笔记和未凉的茶。
第二家园的风正吹着，星露茶的花还在开，他们有的是时间，把该报的仇报了，把该守的家守住。
就像万年铁穹防御网那样，一点一点，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