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和离后丶我转身嫁给前夫死对头 > 第3章 红嫁衣,烧的是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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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殿外鼓乐震天,那喜庆的唢呐声声入耳,却像极了前世我被灌下鸩酒时,宫人们为掩盖我惨叫而奉命奏响的靡靡之音。

百官列立,红毯从我脚下一直铺到宫门尽头,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如何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入东宫,成为未来国母。

可他们不知道,今日的我,不是来嫁人的,是来讨债的。

我站在殿外,这一身大红嫁衣层层叠叠,红得仿佛用鲜血染就。

发间那顶九凤衔珠步摇沉沉地压在我的发髻上,每走一步,珠玉轻晃,冰冷的触感却像极了前世禁锢我十年的冷宫铁枷。

“太子迎亲——”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我抬起眼,迈出了第一步。

金丝绣线的礼靴踩在汉白玉地砖上,发出清冷孤绝的回响。

原本嘈杂的太极殿,随着我的步入,竟诡异地安静下来,百官屏息,无数道探究、好奇、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尽数落在我身上。

龙椅之上,当今圣上,我未来的公爹,用一种沉沉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审视着我。

而他身侧,我的未婚夫婿,当朝太子萧景煜,正含笑望着我。

他一身太子朝服,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意,那双曾让我痴迷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深情。

我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心,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无视了他伸过来想要牵我的手。

我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大殿:“殿下,今日良辰美景,可愿听我一言?”

萧景煜的笑意更深了,他似乎以为这只是女儿家婚前的娇羞与别出心裁的告白,语气宠溺地伸手欲牵我:“阿鸾,孤等这一日,已经等了三年。”

三年?

前世,我也曾痴痴地等了三年,等来的却是满门抄斩,家族覆灭。

我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反手从繁复的嫁衣暗袋中猛地抽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通体由金丝鸾纹锻造,是当年我及笄时,父亲赠我的防身之物。

寒光一闪,在所有人惊恐的抽气声中,我手起刀落,狠狠划过侍女呈上的婚书!

“刺啦——”

象征着我与他姻缘的婚书,应声而裂!

全场死寂,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松开匕首,任由它“当啷”一声坠地,将那裂成两半的婚书高高举起。

另一只手,从袖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

“呼——”

橘红色的烈焰瞬间腾起,贪婪地吞噬着明黄的绢帛,火光映照着我冷若冰霜的面容。

我看着萧景煜那瞬间僵硬、由惊愕转为震怒的脸,一字一句,声如淬冰。

“太子萧景煜,薄情寡义,早在半月前便暗中收买我府中厨娘,妄图以‘七日醉’之毒,令我缠绵病榻,无力反抗,以便婚后顺利夺取我苏家兵权!”

“太子构陷忠良,上月‘粮草案’,分明是他监守自盗,却将罪名推给我兄长苏澈,致使我兄长至今仍被禁足于府,百口莫辩!”

“太子私调边军,勾结右相,意图在我大婚之后,以‘后族势大’为由,行削藩之实,此举置北境安危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

“更有甚者,南疆叛军屡屡进犯,太子身为监国,非但不能退敌,反而与叛军首领暗通款曲,收受贿赂,才有这份南疆叛军的军功账册为证!”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此等伪善之徒,焉配为储君?我苏鸾,今日当着文武百官之面,明告天下——”

我猛地将手中燃烧的婚书残片掷于地上,火苗舔舐着冰冷的玉石,发出最后的滋滋声。

“妾身,不嫁!”

话音落,我从广袖中甩出三封早已备好的密信,内力到处,三封信犹如三片白色的雪花,精准无误地飘落至皇帝的御案之前。

“皇上!”萧景煜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地指着我,厉声喝道:“苏鸾!你疯了!竟敢当众污蔑孤!这些全是伪造!”

皇帝没有理他,他那双深沉的眼眸死死盯着我,随即沉声道:“呈上来!”

内侍总管颤抖着双手将三封密信呈上。

皇帝拆开第一封,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骤然阴沉。

“兵部签押……幽州守将刘振……三日前,私令调动北境虎贲、骁骑、神策三营至京畿外围?”皇帝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杀意,“三日前,正是你大婚前,朕准你调动京郊大营布置婚仪,你却给朕调动北境的边防军?!”

萧景煜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父皇!儿臣没有!这是栽赃!是苏鸾她……”

皇帝不听他辩解,又拆开了第二封信。

那是太子与右相的往来密信,上面用萧景煜那手熟悉的字体写着:“苏家兵权,终是心腹大患,不可久留。待大婚之后,苏鸾入主东宫,便可借机行事,果断削之。”

“好,好一个‘果断削之’!”皇帝将信纸重重拍在龙案上,胸膛剧烈起伏。

满朝文武,尤其是那些依附于护国公府的将领,瞬间哗然,看向太子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不敢置信。

而当皇帝拆开第三封,那张从南疆军报中撕下的残页时,他的手都开始发抖。

上面赫然记录着,太子于上月收受南疆叛军首领“岁贡黄金千两”,以换取其暂缓进犯,好让他能在朝堂之上,虚报一场“退敌有功”的军功!

“孽子!”皇帝终于怒极,将所有信件狠狠砸在萧景煜的脸上,“你还有何话可说!”

“伪造!全是伪造!”萧景煜跪在地上,狼狈地嘶吼,“父皇明鉴!这笔迹可以模仿,印泥更是可以作假!苏鸾她怀恨在心,蓄意报复,求父皇明察!”

是,笔迹可以模仿,可那兵部调令上的签押用印,是我用苏家秘法,将刚盖下不足三日的印泥原封不动拓印下来的,印泥未干,朱砂鲜活,连皇帝都难辨真假!

至于和右相的密信,更是我从右相书房中盗出的真迹!

就在此时,御史台的陈御史猛地跳了出来,他本就是太子一党,此刻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指着我颤声高呼:“妖言惑众!苏氏女疯癫失德,大殿之上,辱君欺储,其心可诛!臣恳请陛下,将其当场诛杀,以正国法!”

我冷眼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陈大人这么着急让我死,是怕我说出些什么吗?”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又抽出一份抄录的名录,“陈大人,令郎陈文轩,今科乡试名列第三,真是可喜可贺。我这里恰好有一份他乡试的卷子摹本,卷面字迹工整,文采斐然,只是……”

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为何这墨迹深浅不一,第三页甚至还有细微的刮痕?真是巧了,我府中一位老墨匠认得,这叫‘双面揭纸术’,乃是江湖中一种极为高明的夹带舞弊之法。不知陈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我将那份详尽的证据呈上,自有刑部官员上前查验。

片刻之后,刑部尚书脸色凝重地出列,躬身回禀:“启禀陛下,经查,此卷确有‘双面揭纸’的痕跡,手法极为隐蔽,非行家不能察也。”

科举舞弊,乃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好!好得很!”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瘫软在地的陈御史,怒喝道,“教子无方,欺君罔上!陈御史革职查办,全家下狱,彻查此案!”

陈御史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随着他的倒下,朝中再无一人敢为太子声援。

我转身,不再看殿上那场可笑的闹剧。

宽大的红裙裙摆曳过冰冷的白玉地砖,像一条蜿蜒的血河,将这喜堂变成了刑场。

身后,是萧景煜绝望的咆哮,是皇帝暴怒的质问,是百官惊恐的议论,而我的前方,是宫门之外,明亮刺眼的天光。

苏老夫人遣来的马车早已候在宫外,青色的帘幕低垂,沉静而安稳。

我拾阶而下,登上马车前回首,最后望了一眼那高悬的“太极殿”匾额。

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仅是一纸婚书,更是我前世所有的痴心与屈辱。

从今往后,我苏鸾,为复仇而活。

车帘落下,隔绝了宫内所有的喧嚣。

我从怀中取出那枚紫玉避尘佩,冰凉的玉石贴在掌心,我轻轻抚摸着上面鸾鸟闭目的雕纹,低声自语:“萧景煜倒了,下一个,该轮到右相了。”

车夫得令,马鞭轻扬,车轮滚滚向前。

我闭上眼,在车厢的摇晃中,静静梳理着下一步的计划。

马车行得极稳,穿过朱雀大街,碾过青石长街,四周的喧闹声渐渐变得熟悉。

然而,就在我以为马车即将驶入护国公府所在的东街时,车轮却在下一个街口,毫无征兆地向西一拐,驶入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巷道。

我猛地睁开眼,心中并无惊慌,反而升起一丝了然。

这不是回府的路。

车夫是我苏家的老人,绝不会走错。

他如此行事,必然是得了祖母的密令。

马车最终在一条荒草丛生的巷子尽头停下,前方是一座朱漆斑驳、门可罗雀的院落。

我掀开车帘,看着那门楣上依稀可辨的三个字——昭阳别院。

这是京中早已废弃的一处皇家别院,也是前世,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地方。

祖母安排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车夫恭敬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小姐,到了。老夫人说,您要等的人,已在里面。”

我的心,微微一沉。

那里,有我为右相准备的另一份大礼,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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