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和离后丶我转身嫁给前夫死对头 > 第4章 虎穴门前,我递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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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的心却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不起半点波澜。

昭阳别院,那是我为自己选择的第一个战场,一个足以让太子所有布置都落空的陷阱。

苏府?

此刻恐怕早已是天罗地网,只等着我这只前世的飞蛾,再次扑向那团名为“情爱”的烈火。

果然,还未到城西,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近车窗,低沉的声音穿透车帘:“主子,东宫三百金吾卫已将苏府三门尽数封锁,许进不许出。宫里传出话来,说要彻查苏氏一族谋逆的证据。”

谋逆?

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前世,他为了安抚我,直到我登上后位、家族被削去所有羽翼后才动手。

这一世,他竟是连演戏的耐心都没有了,连一日都等不得。

也好,这正合我意。

我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那是我母亲留下的流云传音帕,水火不侵,墨迹难消。

我咬破指尖,猩红的血珠沁出,在丝帕上写下八个字:“按兵不动,静待东风。”

“送去燕北关,交给周叔。”我将丝帕连同一个小小的兵符模型递给窗外的暗卫。

周叔是父亲最忠心的副将,父亲死后,他便带着残部驻守在最苦寒的燕北关,名为戍边,实为蛰伏。

这八个字,他会懂。

东风未至,万事皆为虚妄。

黑影接过东西,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夜色。

马车在下一个路口调转方向,没有去昭阳别院,而是驶向了更为幽深、也更为混乱的城北。

那里是鬼市。

是京城所有阴暗、污秽和欲望的交汇之地。

传闻中,连皇帝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地。

因为它的背后,站着那个被整个皇室所忌惮的疯子——七皇子,萧玦。

夜色越发浓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我换上一身素白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我的脸,只身一人踏入鬼市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入口。

这里没有叫卖声,只有压抑的窃窃私语和刀剑偶尔碰撞的轻响。

每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身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鬼市的最深处。

那里没有店铺,只有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我抬手,用一种独特的、三长两短的节奏叩响了门环。

门内,死寂了片刻,才传来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何事?”

我压低声音,让它听起来平静而冷漠:“我有太子私调北境玄甲军的兵符拓印,还有他与南疆巫蛊师联络的所有暗语——我要见萧玦。”

门内的呼吸声猛地一滞。

我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某个隐秘的孔洞,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这投名状的分量,足以让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动容。

良久,铁链拖动的哗啦声响起,厚重的铁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杂着血腥与陈旧药草气息的阴风扑面而来。

穿过一条狭长幽暗的甬道,我被带入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

室内只有一盏孤灯,光线昏黄,勉强照亮了中央的一张黑檀木长案。

案后,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玄色的长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宽阔的肩头仿佛凝结着化不开的血色霜华。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那股滔天的煞气也几乎让人窒息。

他没有回头,声音比这暗室的温度还要冷上三分:“苏家大小姐,苏晚萤。你可知,背叛太子,意味着什么?”

我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

我心中一凛,他竟知道我的身份。

但我没有丝毫退缩,上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三封密信副本,轻轻放在他手边的长案上。

“我知道,意味着我已无路可退,不死不休。”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但我也知道,七皇子你想要什么。你要废掉的东宫,你要被架空的兵权,你要这颠倒的乾坤,你要这整个萧氏江山。而我,能给你。”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俊美到极致,也阴沉到极致的脸。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凤眸里却不是风流,而是深不见底的旋涡,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他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一寸寸地刮过我的脸:“凭什么信你?你今日能为了活命背弃太子,明日就能为了富贵出卖我。”

“凭这个。”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

玉牌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褐色,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这是北军副将林叔的信物,前世,他因发现太子通敌的证据,被太子亲率死士围剿,全家一百七十三口,无一生还。

而这枚玉牌,是我拼死从他儿子的尸身上取下的。

“我的投名-状,不是几张纸,而是一支尚存两千人、可为你死战的北境残军。”我将玉牌推到他面前,“你要试我忠诚?好!三日后,北营校场,太子会派心腹去视察你新收编的‘黑鸦营’。我会让那群被你强行收编、却依旧心存犹疑的亡命徒,亲手将太子的密探,用长矛钉死在帅旗的旗杆之上。以血为盟,够不够?”

萧玦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枚染血的玉牌上,眸中的旋涡骤然加剧。

良久,他忽然发出一声极低的、仿佛从胸腔里震出来的笑:“有趣。苏晚萤,那些想投靠本王的人,要么跪地哀求,要么献上金山银海。你倒好,像是来跟本王谈生意的。”

“因为这不是投靠,是合作。”我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江山归你,仇人归我。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反正我已是必死之人。赌一把,你或许能得到整个天下;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室内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烛火在轻轻跳动,将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又长又扭曲,交叠在一起,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抬手,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气,轻轻掠过我颈侧的大动脉。

那刺骨的寒意,仿佛下一瞬就能掐断我的脖子。

“记住,”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同地狱的呢喃,“若你敢骗我……本王会让你亲身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没有躲,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迎着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我背叛,不用七皇子动手,我自会魂飞魄散,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我走出鬼市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冷风吹在脸上,我才发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等在那里,竟是林婉柔。

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纱衣,在晨风中瑟瑟发抖,见到我,她立刻冲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你疯了!你竟然真的去找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他会吃了你的!”

我轻轻拂开她的手,抚了抚斗篷上的微尘,语气淡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婉柔,你知道为什么前世在东宫,你能安然无恙地活到最后吗?”

她愣住了。

我看着她,唇边泛起一丝怜悯的笑意:“因为,你永远只会跟在胜利者的身后,去捡那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而我,”我顿了顿,抬步向前走去,“要亲手把这个该死的棋盘,整个掀了。”

身后传来她不敢置信的、混杂着惊恐的哭喊。

我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袖中那枚温润的紫玉佩,心中默念:萧玦,你当我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可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把刀,在重生那一刻起,早已淬满了复仇的剧毒。

就在我即将走出巷口,准备依计前往昭阳别院时,头顶的屋檐上,忽然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鸟鸣。

是夜枭的叫声。

那是我与暗卫约定好的、最高等级的警示信号。

这个信号只代表一个意思——计划有变,昭阳别院,已成死地。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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