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写满判断的纸条凑到烛火上,火苗舔着墨迹“滋滋”响,映得眼底一片沉静。?
“萧玦啊萧玦,”我对着跳动的火光轻笑,“你当自己躲在暗处看我笑话,就没想过,我也在掂量你的斤两?”?
指尖转着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往上爬:“你用‘影识散’窥探我,我便要用你的动心,撬动你的江山。”?
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我却半点睡意没有。?
青禾端着安神汤进来,见我还在灯下坐着,轻声道:“小姐,都三更天了,您还没歇着?”?
我接过汤碗放在桌上,指尖敲着桌面:“青禾,你说林婉柔那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会善罢甘休吗?”?
青禾撇撇嘴:“她惯会装模作样的,前儿还跪在老太太跟前哭天抢地,说您冤枉她呢。依奴婢看,准憋着坏水呢!”?
“算你聪明。”我拿起汤勺搅了搅,“前世她就靠眼泪博同情,把太子哄得团团转,转头就给我使绊子。这一世想用‘私通七皇子’的罪名坑我,被萧玦一句‘我不信’挡回去,这脸怕是疼得厉害。”?
青禾捧着汤碗咋舌:“七皇子那话也太刚了!当时太子脸都绿了。”?
“刚?”我放下汤勺笑出声,“那是疯批的试探。他越护着我,太子越容不下我,咱们的戏才好唱。”?
我起身走到博古架前,指着最上层的紫檀木盒:“去把那盒‘静夜香’取来。”?
青禾踮着脚够下来,打开盒子时眼睛都亮了:“小姐,这不是西域进贡的珍品吗?您说比宫里的龙涎香还安神,自己都舍不得用……”?
“现在有更需要它的人了。”我接过盒子,指尖拂过鎏金的花纹,“找个锦盒装着,再备张拜帖。”?
青禾挠挠头:“给林婉柔?她配吗?”?
“配不配的,总得送份‘心意’。”我拿起狼毫笔,在素笺上慢悠悠写着,“闻姐姐近日为我之事忧心,夜不安寐。妹妹心中有愧,特奉上安神香一盒,望姐姐能夜夜安枕,再无噩梦惊扰。”?
青禾凑过来看,咋舌道:“小姐您这字写得,比描花还好看!可这‘再无噩梦’……”?
“要的就是这效果。”我吹干墨迹,将纸折成方胜,“她会琢磨这话里的意思,会想起鬼市那个戴恶鬼面具的人,会记起我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把拜帖塞进锦盒,推给青禾:“这香她不敢点,可只要摆在那儿,就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会怕,怕我什么时候像影子似的钻到她床前,怕我手里藏着她不知道的底牌。”?
青禾眼睛发亮:“恐惧比毒药还厉害!”?
“正是。”我拍拍她的手,“送去东宫,亲手交给林侧妃的侍女。记住,要恭恭敬敬的,让她挑不出错处,还得明明白白告诉她,是我苏慕烟送的。”?
青禾挺胸道:“奴婢明白!定让她瞧着咱们的‘诚意’!”?
看着青禾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我转身推开窗。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带着点凉意。?
“松风阁的较量是刀光剑影,对付林婉柔,得用看不见的刀。”我对着月亮喃喃自语,“让她在猜忌里疯魔,比杀了她还解气。”?
指尖摩挲着紫玉佩,忽然觉得好笑。萧玦总以为把我看透了,觉得我是他棋盘上的子。?
“你在第五层,我偏要站在第九层。”我轻哼一声,“你和太子,林婉柔,整个大周的朝局,早晚都是我的棋子。”?
玉佩的温润贴着掌心,想起萧玦那些伎俩,忍不住嗤笑。什么“焚心露”“影识散”,有这玉佩在,不过是喝杯清茶的事。?
“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的。”我对着虚空举杯,仿佛在与萧玦对饮,“接下来,该轮到太子赵恒了。”?
我想起太子看林婉柔时那副痴迷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他不是觉得林婉柔柔弱善良吗?等他看到这朵娇花变成被噩梦缠疯的妇人,不知还会不会宝贝。?
风穿过回廊,卷起几片落叶。我拢了拢披风,唇角勾起冷弧。?
“好戏才刚开锣呢。”?
远处传来更夫敲四鼓的梆子声,我望着东宫的方向,轻声道:“林婉柔,这份礼物,可还喜欢?”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