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一切。”“克鲁鲁”得意地扬起下巴，尖耳微微晃动，“你的血型是RH-AB，和‘发光鱼计划’完美匹配；你七岁那年偷藏了母亲的口红，涂得满脸都是，被父亲打了一巴掌；你十五岁第一次喝酒，醉倒在学校的花坛里……”
她一件一件地细数着他的过往，从童年琐事到少年心事，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金铭睿的目光猛地转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米迦尔，那个沉默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像尊没有灵魂的雕塑，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红色的竖瞳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站姿笔挺得像军人，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暴露在制服外的小臂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那不是普通人类能拥有的状态。
“她……这是……张雪琪……？”金铭睿的目光落在米迦尔身上，尽管张雪琪改变了外表，但那份气息依旧那么熟悉，或许别人认不出来，但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金铭睿声音低沉，“你，你给张雪琪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
他想起之前他几经周折才查到的资料，李氏家族曾秘密研究过类似的药剂，试图打造没有感情、力量超群的“完美战士”，而“发光鱼计划”的早期代号，就与这个研究有关，而这一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金旻芮。
“克鲁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米迦尔，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是啊，哥哥，那又如何，不过是用完即弃的人罢了，她怎么能和你比呢？”
她走到米迦尔身边，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米迦尔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
“不过是我的狗罢了，用来跑腿，用来清理垃圾，用来……看管那些不听话的祭品。”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你不一样，哥哥。”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金铭睿，红色的竖瞳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发光鱼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只需要你的血，一点点就好。”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动作带着赤裸裸的诱惑和危险：“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像克鲁鲁和她的哥哥一样。不，比他们更亲密。你会成为我唯一的眷属，永远属于我。”
雾气不知何时从门外涌了进来，渐渐淹没了脚踝，水晶灯的光线越来越暗，穹顶壁画上的红瞳仿佛活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门厅里的两人。
金铭睿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看着她身后那个如同提线木偶般的米迦尔，终于明白了。
所谓的“发光鱼计划”，所谓的“完美复刻”，所谓的“同类”，都只是她为了将他绑在身边，编织出的巨大谎言。
而他，是那个亲手点燃导火索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一把小巧的电击枪——那是他出门前，从暮瞳黑猫掉在地上的包里找到的。
“是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知道你口袋里藏了把电击枪。”
克鲁鲁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狡黠，红色竖瞳弯成月牙，却没半分笑意，她甚至没看金铭睿的口袋，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捏住他藏在西装内侧的那把黑色电击枪，金铭睿的肌肉瞬间绷紧，想抽回手，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那只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指尖泛着冷白的光，捏合的瞬间，塑料外壳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咔嚓。”
像捏碎一块冻硬的黄油，电击枪在她掌心碎成几片，细小的零件从指缝漏下来，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响。她摊开手心，看着那些残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就像……蜡烛一样脆弱。”
金铭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一直以为她的力量来自药剂或伪装，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她早已不是普通人类。那些关于“完美战士”的传闻，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恐怖。
“潘多拉的魔盒，是你自己打开的哦，哥哥。”克鲁鲁缓缓抬起头，红瞳里的狡黠褪去，染上一层浓稠的危险，“七年前你拉我进那个群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向前半步，玫瑰香混着血腥味扑过来，尖耳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你以为拉黑我就有用吗？那些邮件，那些包裹，那些深夜里盯着你窗户的眼睛……你逃不掉的。”
金铭睿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眉头拧成疙瘩。他的目光落在她过于纤细的手腕上，落在那身明显不合成年人体型的礼服上，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撞进脑海：“所以……你给自己也用了那个东西？”
他的声音发紧，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GXS-02……能让你永远维持在14岁状态的药剂，但代价是……需要不断吸食鲜血？”
那是他追查“发光鱼计划”时看到的资料，一种能强行停止细胞衰老的实验性药剂，副作用是会让人对血液产生疯狂的渴求，且情绪极不稳定，他一直以为那只是理论，没想到……
克鲁鲁的指尖顿了顿，随即轻笑起来，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她抬手抚过自己的尖耳，指甲在耳廓上轻轻划动，留下淡淡的红痕：“嘻嘻，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红瞳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的血火，“我成为了克鲁鲁。永远145CM，永远37KG，永远有着和她一样的尖耳和红瞳……代价？不过是永远长不大罢了。”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声音轻得像叹息：“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永远当你的克鲁鲁……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金铭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无奈的疲，他看着眼前这张完美复刻了漫画角色的脸，看着那双写满痴迷的红瞳，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蔓延开来：“你的执念……太深了。”
“执念？”
克鲁鲁像是被踩中了痛处，猛地后退一步，尖牙瞬间龇出唇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刺痛的愤怒：“你有资格说我？”
她抓起桌上的《眷属》，狠狠砸在金铭睿脚边。暗红色封皮散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上面是他当年手写的批注，字迹稚嫩却带着狂热——“克鲁鲁的骄傲，是刻在骨血里的”“若能成为她的眷属，哪怕粉身碎骨”。
“当年写这本书的时候，你没有执念吗？”她的声音发颤，红瞳里涌上水汽，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你对着海报自言自语的时候，你在论坛里和人争论克鲁鲁的血型时，你把她的台词纹在手臂内侧时……那不是执念？”
金铭睿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捂住左小臂，那里确实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七年前纹的“克鲁鲁·采佩西”，后来被他用激光洗掉，却永远留下了淡淡的印记，她连这个都知道？
“你爱的是我！是克鲁鲁！”克鲁鲁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像嘶吼，“不是那些漫展上搔首弄姿的庸脂俗粉，不是那些披着廉价地摊货COS服的小丑！你写的《眷属》里说，‘真正的信仰，是愿意为对方撕碎自己’——你忘了吗？”
她突然蹲下身，捡起散落的纸页，指尖颤抖地拂过那些批注，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这么多年，我用尽李家的人脉地位，挖空了我所有积蓄，就是为了完美复刻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猛地抬头，红瞳里翻涌着委屈和疯狂：“因为那本书是我唯一的光！我从小就活在地下室里，不能见光，不能上学，就因为我不是男孩，他们说我是‘没赔钱货’，是李家的污点！金钱？权利？那些能让我在深夜里不发抖吗？”
“直到我看到《眷属》，看到那个对吸血鬼有着疯狂痴迷的金铭睿，那个和我一样流着RH-AB型血却能光明正大活着的你，那个在论坛里说‘克鲁鲁值得最好的’的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变成她，你就会像书里写的那样，把我当成唯一的信仰。”
金铭睿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从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李家有个被藏起来的女儿，只知道她是父亲难以启齿的存在，却从没想过，那个在黑暗里长大的女孩，会把他当年幼稚的文字当成救赎。
“那个废物妹妹……”克鲁鲁突然嗤笑一声，眼神变得冰冷，“还有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懂什么？他们不过是觊觎你的身份，贪图你的照顾！只有我，只有我懂你真正想要的！”
她猛地站起来，几步冲到金铭睿面前，举起的胳膊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却没有落下，而是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冰凉，带着蕾丝手套的粗糙质感，微微颤抖着，像在确认他的存在。
“那些垃圾，我都处理掉了。”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以后，只有我们了。”
金铭睿的身体僵硬着，没有推开她。她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他的下颌，最后停在他的唇上，轻轻按压着。玫瑰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他甚至能闻到她呼吸里的铁锈味。
“等我回家吧，哥哥。”她突然紧紧抱住他，力气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你的父母也会高兴的……他们一直希望你能回李家，能接受那些产业……我们一家人，像克鲁鲁和亚瑟拉那样，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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