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劫》第一卷无尘少年
第十五章：溪底尘·暗哨影
溪水冰凉刺骨，刚没入胸口，阿尘就打了个寒颤。他死死捂住小石头的嘴，将他往水深处按了按，自己则屏住呼吸，透过浑浊的溪水看向岸边。
灌木丛外，五六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破妄楼弟子正牵着一条半人高的猎犬。那猎犬毛色漆黑，鼻子不停地抽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死死盯着阿尘他们藏身的方向，四肢扒拉着泥土，似乎随时要扑过来。
“搜尘使，嗅尘犬好像发现什么了！”一个弟子指着溪边的灌木丛，声音带着兴奋。
被称为“搜尘使”的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比其他弟子更华贵的黑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枚银色令牌，上面刻着“破妄”二字。他走到猎犬身边，摸了摸猎犬的头，阴恻恻地笑了：“看来那小子就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记住，楼主有令，要活的！”
“是！”
几个弟子正要上前，溪对岸突然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响，这次比刚才更近了些。搜尘使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对岸：“什么人？”
对岸的树林里没有回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搜尘使，会不会是听尘阁的人？”一个弟子警惕地问。
“不好说。”搜尘使眼神闪烁，“这边留下两个人，看好嗅尘犬，其他人跟我去对岸看看！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显然更在意对岸的动静——能在破妄楼眼皮底下放哨，说不定是个硬茬，若能一并拿下，也是大功一件。
两个弟子领命留下，其余人跟着搜尘使快步过了溪上的独木桥，朝着树林深处追去。
岸边的压力骤减，但那只嗅尘犬依旧对着溪水狂吠，两个留下的弟子也握紧了腰间的弯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阿尘在水下憋得满脸通红，他能感觉到小石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又冷又怕。他用眼神示意小石头不要怕，然后缓缓松开捂住他嘴的手，指了指下游的方向。
小石头会意，点了点头。
阿尘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拉着小石头的手，借着溪水的浮力，悄无声息地向下游漂去。溪水不算深，但水流湍急，他们的身体很快被冲得越来越远。
阿尘一直不敢露头，只能凭着“视线”感知岸上的动静。他“看见”那两个弟子在灌木丛里翻找了一阵，没找到人，又被嗅尘犬引着往溪边走来。其中一个弟子蹲下身，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几片落叶，疑惑地说：“难道下水了？”
“不可能吧？这溪水这么冷，那小子还带着个孩子，能憋多久？”另一个弟子不以为然。
但他们还是没敢大意，沿着溪边向下游走去，嗅尘犬跟在后面，依旧时不时对着水面吠两声。
阿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嗅尘犬能闻到尘息的味道，虽然他的无尘体能隔绝自身的尘息，但小石头身上还残留着守阁人的灰息，而那半块“灰息烬”也在他怀里，这些都可能被嗅尘犬闻到。
他只能拉着小石头继续往下游漂，尽量远离岸边。溪水越来越深，水流也越来越急，阿尘的衣服被水流冲得紧紧贴在身上，冷得他牙齿打颤。小石头已经快撑不住了，嘴唇发紫，眼睛也开始发直。
就在这时，阿尘“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溪岸边有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他心中一喜，连忙拉着小石头向芦苇丛游去。
芦苇丛长得很高，几乎遮住了整个水面，正好可以藏身。阿尘带着小石头钻进芦苇丛，悄悄探出头，大口喘着气。
“阿尘哥哥……我冷……”小石头靠在阿尘怀里，声音微弱。
“没事了，很快就安全了。”阿尘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小石头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背。他抬头看向岸上，那两个弟子和嗅尘犬还在下游慢慢搜索，但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看来他们暂时安全了。
阿尘松了口气，正想带着小石头从芦苇丛里出来，找个干燥的地方休息，突然感觉到怀里的“灰息烬”微微一动。
他心中一动，掏出那块灰黑色的东西。只见它在接触到空气后，表面竟泛起了一层极淡的灰色光晕，那些原本沉寂的灰息像苏醒的虫子，缓缓蠕动起来。
阿尘“看见”，这些灰息并没有扩散，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微微倾斜——正是上游的方向。
这是……守阁人的尘息在指引方向？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阿尘皱起眉头，看向上游。那里是搜尘使他们离开的方向，也是听尘阁和破妄楼争斗的中心。
他不知道这“灰息烬”的异动意味着什么，但他有种预感，这或许和青玄子长老的嘱托，和尘源的秘密有关。
“阿尘哥哥，你在看什么？”小石头好奇地问。
“没什么。”阿尘将“灰息烬”重新揣好，“我们得找个地方生火取暖，不然你会生病的。”
他带着小石头从芦苇丛里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岸。岸边的泥土很软，留下了两个浅浅的脚印。阿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拉着小石头快步走进了旁边的树林。
树林里光线昏暗，树木茂密，正好可以隐蔽行踪。阿尘找了个背风的山洞，又捡了些干燥的树枝和树叶，想生火，却发现自己没有火折子。
“怎么办？”小石头看着阿尘，眼里满是担忧。
阿尘也有些犯愁。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守阁人之前给他们吃的“尘息果”。那种野果不仅能果腹，还带着一丝暖意。或许可以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野果？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去附近找找吃的。”阿尘叮嘱道。
“嗯。”小石头乖巧地点点头。
阿尘转身走出山洞，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是错觉吗？
阿尘皱了皱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看起来并没有人。
但他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和之前在峡谷里被风离盯上时一模一样。
难道是破妄楼的人又追上来了？还是说……是刚才放哨的人？
?
下章简介：阿尘在树林里寻找野果时，再次感觉到有人跟踪。他设下简单的陷阱，试图引出跟踪者，却发现对方身法诡异，根本抓不到踪迹。回到山洞时，他发现小石头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沾着黑色尘息的布娃娃——那是小石头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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