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学霸的专属甜宠:从校服到红本本 > 20 深度报道里的并肩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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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刚刚添加的新折痕。至于里面的内容是喜是忧,只有写出来才只知道。

苏晚翻开她的的采访本,第三十七页记着串电话号码,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写着“李娟,28岁,流水线女工,工伤维权中”。她攥着冰镇矿泉水,站在电子厂斑驳的铁门外,看着“安全生产”的红色横幅被风吹得卷了边,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紧张?”陆时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冰镇咖啡的凉意。他穿着件洗旧的白T恤,手里拎着台笔记本电脑,背包侧袋露出半截录音笔——是他帮她改装过的,降噪功能能过滤车间的机器轰鸣。

“有点。”苏晚把采访本往包里塞了塞,指尖在封面的相机图案上蹭了蹭,“听说她昨天被厂长约谈了,怕她不肯多说。”

“我查过这家厂的公开信息。”陆时砚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表格,“近三年有七次工伤记录,都以‘违规操作’为由私了,赔偿金平均低于法定标准三成。”

苏晚的笔尖在采访本上顿了顿。她想起爸爸住院时,老板也是这样拿着“违规操作”的证明威胁,最后只赔了半年工资。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照片:爸爸举着拐杖在院子里浇花,向日葵的花盘比他的脸还大。

“进去吧。”陆时砚合上电脑,自然地接过她的背包,“我在门卫室等你,随时视频连线。”

车间的闷热裹着塑胶味扑面而来。苏晚跟着李娟穿过流水线,缝纫机的“哒哒”声震得耳膜发疼。这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总往机器缝里缩手,右手腕的疤痕像条褪色的蚯蚓,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白。

“不是机器的错。”李娟蹲在废料堆旁,指甲缝里嵌着蓝布条,“是传送带的紧急制动失灵了,可他们说我没按规程检查。”她突然拽起裤腿,膝盖上的淤青紫得发黑,“这是昨天厂长推我时撞的,他说再闹就让老家的丈夫丢工作。”

苏晚的采访本差点脱手。她想起陆时砚给的表格里,有行小字标注“该厂80%女工来自李娟老家的县城”,突然明白这道产业链的另一端,是无数个被拿捏住软肋的家庭。

“我能看看你的工资条吗?”苏晚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在“违规操作”四个字上划了道线。

李娟的手抖得厉害,从铁盒里抽出张揉皱的纸条。苏晚刚要拍照,车间主任突然举着对讲机冲进来,红蓝相间的工牌在胸前晃得刺眼:“谁让你带外人进来的?李娟,你想被开除吗?”

陆时砚的视频请求恰在此时弹出。苏晚假装接电话转身,镜头悄悄对准主任的脸。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稳得像在念代码:“已录下声源,人脸识别显示该主任曾因职务侵占被起诉,2019年缓刑期满。”

主任的骂声突然卡壳。苏晚把手机往口袋里塞了塞,直视着他的眼睛:“《工伤保险条例》第三十七条规定,职工因工致残,用人单位不得解除劳动合同。您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

走出电子厂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熔金。陆时砚坐在门卫室的台阶上,膝盖上摊着本《劳动法实务》,书页间夹着张便签,是他抄的维权流程,每步都标着时限。

“他没为难你吧?”他起身时,白T恤的后背已经洇出深色汗渍,却先把冰镇咖啡往她手里塞。

“没有。”苏晚吸了口咖啡,苦味里混着回甘,“李娟说晚上给我发她的医疗记录,她藏在枕头套里了。”

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循环播放着招工广告,穿工装的年轻人对着镜头笑,露出整齐的牙。苏晚突然想起采访本里的另一段话,是李娟说的:“我女儿以为我在城里当白领,每次视频都要穿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

“在想什么?”陆时砚的手指在她太阳穴轻轻按了按,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

“想做组系列报道。”苏晚翻开采访本,在空白页画了个简易的产业链图,“从电子厂到她们的老家,看看这些‘隐形伤疤’是怎么被复制的。”

陆时砚的指尖在“老家”两个字上点了点:“需要数据支撑吗?我可以爬取劳务输出的公开数据,做可视化图表。”

晚风吹散了最后一丝热气。苏晚看着他低头调试录音笔的侧脸,突然把采访本递过去:“你看第三十四页。”

那页记着她的采访提纲,最后一行被陆时砚添了句话:“每个数据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别让表格冷了温度。”字迹比她的娟秀,却带着同样的认真。

接下来的两周,他们的足迹从电子厂延伸到三百公里外的山村。陆时砚帮李娟的丈夫修复了瘫痪的农用车,顺便用车间废料做了个简易监控——对着村口的招工广告牌,记录每天来游说的中介。苏晚则蹲在晒谷场,听七个女工家属讲维权的难处,采访本的纸页沾了麦芒,边缘卷得像朵蒲公英。

“这里的年轻人出去十个,回来的只有三个。”村支书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不是不想回,是回来就没钱给娃交学费。”他指的方向,李娟的女儿正举着蜡笔,在墙上画会飞的机器猫。

苏晚的镜头突然模糊了。她想起自己高中时,妈妈也是这样在菜市场的墙上记账,用粉笔写着“土豆0.8元/斤”,被雨水冲了又写。陆时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轻轻扶着她的手肘:“镜头歪了。”

深夜整理素材时,苏晚对着电脑屏幕叹气。录音里的方言夹杂着机器轰鸣,光听辨就花了四个小时。陆时砚端来碗冰镇绿豆汤,突然把她的笔记本转过去,屏幕上跳出个音频处理软件——是他连夜写的程序,能自动识别方言并生成字幕,准确率标着92%。

“你怎么……”

“听你对着录音叹气了。”他把绿豆汤往她面前推了推,冰糖在碗底发出轻响,“还剩8%需要人工校对,我陪你。”

窗外的萤火虫提着灯笼掠过,苏晚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窒息的沉重,好像被两个人的影子摊薄了。她指着屏幕上“李娟女儿画机器猫”的照片,突然笑了:“你说,等这篇报道发出来,会不会有人给她们捐台真正的机器猫?”

“会的。”陆时砚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至少,能让更多人看见她们的样子。”

报道刊发那天,苏晚特意买了份纸质报纸。头版的标题用了加粗黑体:《流水线尽头的伤疤——女工工伤维权实录》,配着李娟在车间的背影,手腕的疤痕被逆光描成道金边。陆时砚做的数据可视化图表登在第三版,每个红点都链接着具体的维权案例,扫二维码能听原声录音。

“有人给报社打电话了。”苏晚的手机震个不停,编辑的消息跳出来:“市总工会介入调查,厂长已被停职。”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到采访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陆时砚的侧影,是她在山村晒谷场拍的,他正帮老人调试收音机,晚霞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红色。

“看什么呢?”陆时砚端着刚熬好的绿豆汤走进来,T恤上还沾着修农用车时蹭的机油。

苏晚把报纸往他怀里一塞,突然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报道的结尾,我写了句话。”

陆时砚的指尖在“后记”那栏顿住。苏晚的字迹带着点雀跃:“感谢那个帮我修录音笔、爬数据、在车间外等了七小时的人,他让我知道,再冷的调查,也能藏着两个人的温度。”

蝉鸣突然变得温柔。陆时砚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能闻到洗发水混着油墨的清香。窗外的向日葵正对着太阳仰起脸,花盘的纹路里,藏着比采访本更绵长的故事——关于两个年轻人如何用各自的方式,给这个世界添了点温暖的注脚。

苏晚的采访本又厚了些。第三十九页贴着张新剪报,是后续报道的标题:《七名女工获赔,全市开展工伤排查》。旁边画着个简易的笑脸,嘴角的弧度和陆时砚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代码和文字都是工具,重要的是背后的人。”

此刻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采访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给这个夏天,盖了个温暖的邮戳。而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并肩身影,终将在时光里酿成更醇厚的酒,等某年某月再翻开时,还能尝出六月的蝉鸣、绿豆汤的甜,和两个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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