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将妹妹何雨水安抚在床上,用手背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不怕,哥在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前世,他就是个混不吝的厨子,空有一身力气和手艺,却护不住自己最亲的人。妹妹的眼泪,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这一世,他要用钢铁般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任何敢伸爪子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剁碎。
他走出屋子,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院子里的空气粘稠而压抑,邻里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同情、好奇与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定音的洪钟,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钱同志,误会,这都是天大的误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四方步,从后院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熨烫得一丝不苟,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写满了“忠厚”、“可靠”,让人下意识地就想信服。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何雨柱身上,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责备,仿佛在说:柱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随即,他转向身穿制服的钱卫国,脸上立刻切换成一副为大局着想、忧心忡忡的模样。
“柱子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年轻气盛,性子冲动了点。”
易中海开始了他最擅长的表演,声音沉稳,语调恳切,试图将整个事件的节奏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他爸何大清,钱同志,他不是失踪。”
易中海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重重叹了口气,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痛心模样。
“唉!他……他是跟着南锣鼓巷那边的一个寡妇跑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拦也拦不住。所以啊,那笔钱的事,八成也是他自己急着用,从家里拿走的。这……这怎么能算偷呢?顶多算是家庭内部矛盾嘛。”
一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他巧妙地将一桩性质恶劣的入室盗窃案,轻飘飘地重新定义为“父亲拿走自家钱”,一旦这个定性成立,警察就再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这套说辞,何雨柱太熟悉了。
熟悉到骨子里都泛起一阵恶心。
前世,他就是被这番鬼话骗了过去,傻乎乎地以为父亲真的那么绝情,转而将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在那个素未谋面的“寡妇”身上。而真正的窃贼,却在易中海的庇护下,安然无恙地享受着他母亲的抚恤金。
可惜,现在的何雨柱,灵魂里装着两世的记忆。
他冷眼旁观,看着易中海的表演,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彻骨的寒意。
而他面前的钱卫国,更不是一个能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草包。
钱卫国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用笔杆的末端,不轻不重地在自己的工作本上敲了敲。
“嗒。”
清脆的声响,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易中海同志,是吧?”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审讯般的压迫感。
“是是是,我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易中海连忙点头,努力维持着自己德高望重的形象。
“好。”
钱卫国点了点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地锁定了易中海。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一大爷。”
“第一,何大清失踪,你们院里没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你是怎么就能一口咬定,他是跟人跑了,而不是遭遇了绑架、抢劫,或者其他不测?”
这个问题,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了易中海话语里的第一个漏洞。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钱卫国根本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第二个问题紧随而至,语速陡然加快。
“第二,既然你对何大清的去向这么了解,连他跟谁跑了,跑到哪儿去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属于重要的人员动向,按照规定,你作为院里的一大爷,为什么不向组织——也就是街道办或者我们派出所进行报告?易中海同志,你这是知情不报,是严重的失职!”
“我……”
易中海的额角,已经开始有细密的汗珠往外渗。
他引以为傲的口才和威望,在“组织”、“规定”这些词眼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他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警察,竟然如此不留情面,问出的问题,句句都往他的要害上戳!
院子里,邻居们的眼神开始变了。
那种全然的信服,正在悄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怀疑。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钱卫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法官在宣判,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就算我们假设,钱真的是何大清拿走的,那也是他们何家的家事!可你,易中海,作为一个外人,在案情没有经过任何调查之前,就言之凿凿地对我们警方宣称‘算不上偷’!你是在替谁开脱?还是说,你想用你的‘威信’,来妨碍我们警方办案?!”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三记呼啸而至的重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易中海的脑门上。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那套在四合院里无往不利的话术,在代表着国家法纪的铁拳面前,被砸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不再是往日的尊敬和仰仗,而是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得他浑身刺痛,无地自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中海彻底慌了,维持了一辈子的体面和威严,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地摆着手。
“我这也是……是猜的!对,就是猜的!”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猜的?”
钱卫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低下头,在本子上重重地划下了一笔,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身为院里的一大爷,处理问题不想着实事求是,全凭主观臆断,胡乱猜测。”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易中海那张已经血色尽失的脸。
“你这个一大爷,当得好像不太称职啊。”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的一下,易中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由红转紫,难看到了极点。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化作了实质性的巴掌,一记接着一记,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作为四合院“道德标杆”的崇高威信,在这一刻,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痕。
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狼狈不堪,斯文扫地,当众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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