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那张平日里威严惯了的老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觉得每一道目光都化作了带刺的鞭子,抽得他颜面尽失。他狼狈地缩回人群,低着头,再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钱卫国眼神冷冽地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分心。
他朝身后两名年轻民警一挥手。
“勘察现场。”
命令简短,不带一丝情绪。
两名民警立刻行动起来,一人负责拍照记录,另一人则开始对屋子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何家的屋子逼仄而昏暗,即便是在白天,也需要点灯才能看清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木头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一间正房,带着一间小小的耳房,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一张磨得掉了漆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角的方桌,还有两个掉了铜扣的旧柜子,这便是全部家当。
钱卫国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何雨柱所说的那只旧木箱上。
箱子就摆在床尾,箱盖大敞着,像一张gaping的嘴。
他戴上白手套,身体的重心压低,半蹲下去。他的动作很稳,没有带起一丝多余的尘土。
箱子里,是空的。
只有几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被胡乱地揉成一团,躺在箱底,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钱卫国抬起头,目光落在何雨柱脸上。
“你确定钱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确定。”
何雨柱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迎着钱卫国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我爸还在的时候,每次发了工资,都会把钱卷成一卷,塞到箱子底下的夹层里。我亲眼见过不止一次。”
钱卫国点了下头,没有再问。他从腰间解下一支老式手电筒,打开。
一道明黄色的光柱,瞬间刺破了屋内的昏暗。
他开始检查木箱周围的地面。这个年代,没有鲁米诺,没有DNA,一切侦破都仰仗着一双比鹰还锐利的眼睛和千锤百炼的经验。
光柱在地板上缓慢而均匀地移动,不放过任何一道缝隙,任何一粒异样的尘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院子里的人们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所有的视线都跟随着那道移动的光柱,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
光柱停了。
它定格在床底下最深、最暗的一个角落。
那里,光晕的中心,静静地躺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物体。
钱卫国伸出手,示意旁边的人不要动。他自己则趴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凑近了仔细观察。
那是一枚纽扣。
一枚用黑布包裹着的老式布纽扣。
纽扣的边缘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包裹的布料也有些松动,看得出是从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上脱落下来的。
钱卫国从勘察箱里取出一把长柄镊子,动作轻柔而精准地将那枚纽扣夹了起来。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将纽扣举到光柱下,反复审视。
随后,他将纽扣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牛皮纸证物袋里,封好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转身面向何雨柱兄妹。
“这是你们家的东西吗?”
何雨水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从未见过家里有这样的纽扣。
何雨柱的目光只在证物袋上停留了一秒。
就这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冰冷的电流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不是我家的!”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森寒。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证物袋,仿佛要将它看穿。前世那些被他忽略的,被他遗忘的,被他当作邻里琐事一笑置之的无数画面,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冲进他的脑海!
他记得!
他记得清清楚楚!
贾张氏!那个肥胖恶毒的老虔婆,就有一件黑色的旧棉袄,一年四季几乎都不离身。那件棉袄破旧不堪,上面的纽扣,就是这种用黑布包裹的老式纽扣!
他还记得,有一次那老虔婆的一颗纽扣掉了,就在院子里大呼小叫,让秦淮茹找针线给她缝上。当时自己从旁边路过,还曾在心里嘲笑她那副穷酸刻薄的模样。
就是这个!
一模一样!
“钱同志!”
何雨柱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抬起手,手指笔直地指向那个证物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枚纽扣,我认得!”
“它跟我们院里贾家的贾张氏,常穿的那件黑色旧棉袄上的纽扣,一模一样!”
轰!
这句话,仿佛一颗炸雷在寂静的院子里轰然引爆!
整个四合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或惊愕,或怀疑,或恍然大悟,都在同一时间,“唰”地一下,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到了人群后方那个一直缩着脖子,试图将自己庞大身躯藏起来的身影上。
贾张氏!
钱卫国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证物袋,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传遍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枚纽扣,将作为本案的关键物证!”
“我们只要把它带回所里,和嫌疑人衣服上残留的线头进行技术比对,立刻就能确定,它到底是从谁的衣服上掉下来的!”
“技术比对”这四个字,院里的大部分人都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他们听懂了另外四个字——关键物证!
也听懂了那份不容置疑的肯定!
这话,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在了贾张氏的天灵盖上。
她那张肥胖油腻的脸,在一瞬间“刷”地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她眼底深处的惊恐和慌乱再也无法用平日的蛮横来掩饰,如同见了光的蟑螂,四下乱窜。她的双腿猛地一软,肥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几乎要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这种做贼心虚的反应,已经胜过了一切的辩解和抵赖!
真相,已经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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