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踉跄退回厨房,后背刚撞上木门,双腿便失了力气,顺着门板滑落在地。冰凉触感从臀部蔓延,她却浑然不觉,只下意识摸向脖颈——那里用红绳挂着枚戒指,是现代顾淮准备求婚的信物,他殉职后,这戒指便成了她唯一的念想。指腹反复摩挲内侧模糊的名字缩写,泪水再次滚落,滴在衣襟晕开深色痕迹。
“原来是他……”她哽咽着低语,“原来是位将军……都姓顾,只差一个字啊……”顾淮、顾淮远,两个名字在舌尖打转,像细针般扎得心口酸胀。过了许久,她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抹掉眼泪,掐着掌心借刺痛清醒:“他不是顾淮,是前世,是另一个人……”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扶着门框站起,对着模糊铜镜整理衣襟,按压发红的眼眶,强装平静。
厅内,顾淮远收回目光,看向白衡子,神色凝重:“药王,此次前来,实为皇上病情。”他压低声音,满是忧虑,“皇上病了数月,时好时坏。有时整日昏睡不醒,有时清醒却精神恍惚;饮食时断时续,昨夜还能喝半碗粥,今日一口难咽;夜里总做噩梦,惊悸坐起浑身冷汗,却记不清梦见什么。”
“太医院会诊,都说皇上中了毒,开了不少解毒方,病情却反复加重。”他语气添了沉重。
白衡子指尖轻敲桌面,眉峰微蹙:“饮食、饮水及近侍,都查过了?”
“查了。”顾淮远点头,难掩无奈,“食材每日查验,饮水取自御井;近侍换了三批,身家背景细查,却没找出下毒痕迹。源头难寻,只能先保皇上性命。”他看向白衡子,目光恳切,“太后与摄政王虽有分歧,却都同意请您出山,命臣务必邀您去京城诊治。”
白衡子沉默片刻,指尖停在半空:“中毒种类繁多,单听描述难断毒型。需亲自诊脉、观气色舌苔,查饮食残留物,方能对症下药。”他望向窗外,夕阳斜挂山头,药铺影子被拉得很长,“时候不早,山路难行。明日一早,我随将军启程。”
顾淮远眼中骤然亮了光,猛地站起拱手:“药王答应了?明日一早就出发,绝不耽搁!今晚便叨扰了。”
“将军客气。”白衡子起身,“山里简陋,委屈将军一晚。陆副将,”他朝门口喊,“先带将军去西厢房休息,晚饭备好再请将军用膳。”
陆销连忙应下,对顾淮远做了“请”的手势。顾淮远颔首跟上,脚步沉稳,眉宇间的忧虑却始终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