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引着二人走进天子寝宫，帐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雅的檀香，闻之令人心神微定。可苏然刚靠近床榻，袖中藏的试毒草突然泛出淡青色——这是遇慢性毒物的征兆。
白衡子搭住天子手腕，指尖刚触到脉搏，脸色便沉了下来：“脉象虚浮无力，气血凝滞，是长期吸入毒物所致。”他目光扫过殿角的鎏金香炉，起身走过去，用银簪挑起一点香灰，凑近鼻尖轻嗅，“是‘醉龙香’！少量吸入能安神，长期熏闻却会蚀骨攻心，悄无声息地让人中毒。”
苏然心头一震，想起入宫时太后的温和、摄政王的严肃，忽然明白这慢性毒的凶险——凶手藏在暗处，借日常熏香下毒，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慢慢掌控天子性命。她立刻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师父，先扎醒神穴，再配解药催毒！”
白衡子点头，接过银针精准刺入天子百会、人中二穴。苏然则将解毒草药熬成浓汁，小心喂入天子口中。约莫半柱香时间，天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从喉间喷出，溅在明黄色锦被上，触目惊心。
“陛下！”苏然连忙扶住他，却见天子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却清晰：“香……香炉里的香，每日都是李嬷嬷换的……”
话音刚落，殿门被推开，太后与摄政王匆匆赶来。见天子吐血，太后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皇儿，你怎么样？”摄政王也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香炉上，语气凝重：“竟是有人在熏香里动手脚！”
白衡子躬身禀报：“太后、摄政王，陛下中的是‘醉龙香’之毒，已积在体内三月有余。好在今日及时催吐解毒，后续再服几副汤药调理，便能痊愈。”
太后松了口气，转向苏然师徒，语气满是感激：“多谢二位救了皇儿性命，这份恩情，哀家与皇室记下了。”摄政王也拱手道：“此前多有怠慢，还望药王与苏姑娘海涵。后续查毒之事，本王会全力配合。”
苏然却趁机问道：“陛下说，香炉是李嬷嬷每日更换，不知这位李嬷嬷是哪位主子的人？”
太后眼神一沉：“李嬷嬷是哀家宫里的老人，怎么会……”话未说完，便有内侍来报，李嬷嬷已在自己房中自缢，房中还搜出一包未开封的“醉龙香”。
“自尽？”顾淮远恰好赶来，听闻此事后眉头紧锁，“怕是有人杀人灭口。眼下有三种可能：一是摄政王有意自立，借毒掌控陛下；二是太后……可虎毒不食子，太后断不会害自己的儿子；三是沈氏外戚——近来沈国公屡屡在朝堂施压，想让太后立他女儿为后，说不定是想借陛下中毒乱局谋利。”
摄政王脸色一冷：“顾将军莫要胡言，本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反心！”太后也点头附和：“沈氏确实过分，但仅凭一包‘醉龙香’，还不能断定是他们所为。”
白衡子适时开口：“眼下当务之急是让陛下静养，查毒之事可从长计议。老臣会留下药方，每日派人来为陛下复诊，确保毒素彻底清除。”
太后点头应允，命人护送天子前往偏殿静养。苏然走出寝宫时，回头望了眼那尊鎏金香炉——凶手虽未浮出水面，但毒源已除，陛下性命无忧。只是这宫闱之中，权力交织的暗涌从未停歇，往后的日子，怕是还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