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老祖指尖捏碎的茶盏瓷片嵌进掌心，血珠却不及唇边呕出的黑血刺目。他捂住震颤的胸口，月白色的道袍上瞬间晕开大片暗沉，像被墨染透的雪。
“为何？”两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时，还带着残存的灵力震颤。
对面的芙蕖突然仰头大笑，银铃般的笑声里淬着寒意，周身红光乍起，竟化作一株烈焰般的红莲虚影。“哈哈哈！我道这顶顶大名的梨山派老祖有多厉害，还不是被我轻松拿下。”
清尘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杯余温尚存的清茶，瞳孔微缩：“化神散？”
“你竟知道？”红莲虚影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惊疑，“此毒隐秘千年，除了我红紬先祖的传人，无人识得。”
“你一进来本尊便发现你不是芙蕖。”清尘缓缓直起身，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你身上有红绸的灵韵，却少了她的温软。此毒当年便是红紬为本尊炼制，她当年没下，现在由她的后人动手，倒也算因果闭环。”
红莲虚影猛地逼近，花瓣般的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鼻尖：“你明知道是毒药还喝，为什么？！”
清尘望着窗外飘落的梨花瓣，眼神忽然变得空茫，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没有因，哪来的果，因果循环本来就是天意。”
话音未落，他体内的灵力突然暴走，黑血顺着七窍涌出。红莲虚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既然你已经认命，那也算死得其所。”
清尘倚着斑驳的朱红廊柱，黑血染透的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望着红莲虚影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身形，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化神散，传言无解，可他们忘了——红紬本是我梨山派弟子。”他顿了顿，目光飘向山门方向，仿佛能穿透云雾看见千年前的光景，“她当年虽耗半生修为炼此毒，却也悄悄在山门那片梨树林里，种下了解毒的药引。”
“不可能！”红莲虚影厉声打断，花瓣状的指尖因用力而泛出猩红，“先祖炼毒只为除你，怎会留解毒的后路？你休要骗我！”
清尘低低笑了一声，牵动伤势又呕出一口血，却依旧直直望着她。
他缓缓站直身体，虽面色惨白如纸，眼底却燃起一点微光：“你杀不了我，因为从始至终，红紬根本不想杀我。”
清尘轻轻捻指，那缕灵力如清风拂过湖面，无声无息地缠上红莲虚影。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刺耳的灵力轰鸣，红莲周身的烈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花瓣状的虚影层层剥落，像被晨露打湿的残红，渐渐化作细碎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
“你……”红莲虚影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中最后只剩下满是不甘的疑惑。
清尘收回手，掌心的血迹已干涸成暗红的痂。他望着那些逐渐消散的光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旧事：“本尊不杀你，也便是还了红紬的情分。”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山门方向，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卷走：“她当年留解毒的药引，是不想我死；今日我留你性命，是不想她当年的执念，最后害了她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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