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尖触上第一阶石纹，谢无欢掌心最后一缕狐火熄灭，青烟散入虚空。噬天鼎伏于袖中，微微震颤，如饥似渴地吞纳着阶梯深处传来的符文脉动。他尚未抬步，裂口彼端忽有寒光炸裂——九千道银白剑影自虚无中凝成，每一柄皆刻满天规律令，锋刃所指，皆为他心口。
苏月婵踏空而来。
白衣染血，双目赤红，额心一道金文流转，如锁魂印。她十指翻飞，诛仙剑阵轰然展开，九洲灵脉共鸣，天地灵气如潮倒卷，化作亿万道法则锁链，自四面八方绞杀而至。
谢无欢未退。
他反手一扯胸前旧伤，龙血喷洒，指尖蘸血，在虚空划下《万妖诀》残印。血符燃起，狐火余韵乍现，扭曲空间一瞬，剑影偏移三寸。七窍黑焰溢出，凝成薄幕，堪堪挡下第一波穿心之击。
“苏仙子。”他冷笑抬头，指尖轻点眉心，声音戏谑，“道门新规，见谢者杀？那我今日可得好好参拜了。”
话音未落，他双膝一曲，竟当众跪地，双臂高举过顶，作膜拜状：“弟子谢无欢，恭迎仙子临凡！愿堕轮回万世，永为奴仆！”
此言一出，天地骤震。
天命金榜自虚空中浮现，金光刺目：
【当前可掠夺者：苏月婵（气运值6200）】
【逆举完成：当众跪拜宿敌，气运反哺 800】
黑焰自鼎口喷涌，顺着跪姿逆冲而上，缠绕四肢百骸。他非但不羞，反而仰面大笑，笑声撕裂虚空，震得剑阵嗡鸣不止。苏月婵双瞳骤缩，手中剑势一滞——她额心金文剧烈闪烁，似有外力压制其神识。
“你……不得……近前……”她咬牙，声音断续，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谢无欢缓缓起身，袖中噬天鼎轻颤，已悄然锁定剑阵中枢。他抹去嘴角血痕，低语：“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近前——我该进去。”
话音未落，他掌心裂开，空间漩涡再现，直对剑阵核心。九洲倒灌的灵气被强行吸入，压缩成螺旋力场，反向牵引剑影回旋。诛仙剑阵本为天规所铸，不容亵渎，此刻却被悖德之力扭曲法则，竟开始自噬。
一道剑影倒转，刺穿苏月婵左肩。
她闷哼一声，未退反进，十指猛然合拢，剑阵收缩，九千道天规凝于一点，化作巨剑当空劈落，直斩谢无欢天灵。剑未至，神魂已感万世唾骂加身，仿佛千秋万代皆斥其为逆天之徒。
谢无欢不避。
他撕开胸膛，将噬天鼎按入心口，黑焰与龙血交融，逆冲而上。鼎身刻满污言符咒，迎向天规巨剑——
轰！
巨剑崩解，化作漫天符文碎片。噬天鼎吞噬其力，鼎腹传出低沉轰鸣，仿佛有古老经文在其中苏醒。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
【获得《诛仙剑操控术》】
【可操控一切“天规所铸”之器】
【备注：此术含反噬机制，每用一次，天道警觉 1】
谢无欢嘴角扬起，眼中金芒暴涨。他抬手一引，残存剑影尽数归拢，竟在掌心重组为一柄短剑，剑身符文与系统核心纹路隐隐呼应。他凝视那纹，记下走向，未及细察，苏月婵已再度扑来。
她双目尽赤，额心金文裂开一道细纹，似有金液渗出。她十指成爪，不再持剑，而是以血为引，以身为祭，硬生生将残存剑阵炼入双臂。白袍寸裂，露出双臂上密密麻麻的天规刻痕，每一道皆深入骨髓，血流如注。
“谢——无——欢！”她嘶吼，声如裂帛，已非人语。
双臂挥动，剑气化作血网，封锁八方退路。谢无欢冷笑，掌心短剑一转，竟引动血网中残存的天规之力，反向缠绕苏月婵双臂。她动作一滞，血网崩断，反噬自身，胸前裂开一道深痕。
他踏前一步，噬天鼎悬于头顶，黑焰如幕。
“你可知，天道为何选你？”他低语，声音如刀刮骨，“因为你最干净，最纯粹，最该被玷污。”
苏月婵瞳孔骤缩，似有清明一闪而逝。
“你……不是……魔……”她喃喃，声音微弱。
“我是。”他笑，“但我不是你的魔。”
他猛然抬手，短剑脱手而出，直刺她眉心。剑未至，空间漩涡先行，将她周身灵气尽数抽离。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心血流如注，金文寸寸崩裂。
谢无欢俯身，指尖轻抚她脸颊，低语：“你才是。”
短剑入额，未穿颅，却将一道符文烙入其识海——正是《万妖诀》起手印的逆反版本。苏月婵浑身剧震，双目翻白，口中溢出黑血，额心金文彻底碎裂，化作灰烬飘散。
她缓缓抬头，双目已由赤红转为幽黑，发丝间泛起淡淡血光。她望着谢无欢，嘴角缓缓扬起，笑容清冷中透出诡异。
“谢无欢。”她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阴柔，“你说得对——我该脏了。”
她抬手，残存剑阵碎片在掌心重组，剑身符文逆转，竟与谢无欢所授血符共鸣。她反手一挥，剑气横扫，将虚空裂口边缘的符文尽数斩灭。阶梯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震颤，仿佛某种封印松动。
谢无欢凝视她，瞳孔金芒未散。
“去。”他轻声道，“把天道的规矩，杀回他们脸上。”
苏月婵点头，身形一晃，已化作血影破空而去。她所过之处，虚空裂痕蔓延，仿佛天地本身在流血。九洲灵脉剧烈震颤，东荒雷池炸裂，南溟海眼倒灌，西漠佛骨崩解，北渊龙吟断绝——四极皆乱，天地失衡。
谢无欢立于阶梯第一阶，噬天鼎伏袖，掌心短剑轻颤。他低头，凝视石阶上那与系统核心吻合的纹路，缓缓抬起右脚。
足尖尚未落下——
阶梯深处，一道低语如风掠过耳畔：
“你以为，魔化她，就能进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